徵羽有些憂鬱,轉身離開了人群,返回自己的院子的時候,一匹高頭駿馬卻攔住了他。
那個黃昏,那個男人仿佛帝王般的坐在馬背上,他的目光犀利得讓人害怕,徵羽卻幾乎抑製不住眼淚。
“阿魯罕。。。” 徵羽微微一笑,沒有意識到他臉上有行淚水劃落。
男人跳下馬,逼近徵羽,他顯然不確定,他所看到的不是一個幻覺。
“你怎會在這裏?” 男人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但隨即變得冷冰。
徵羽沒有說什麽,隻是凝視著這個人。
他想過,或許某天,他會見到他,但卻沒想到會是如此的突然,甚至沒有給他一絲心理準備。
他們之間有著牽絆,雖然曾經被割斷了,但還會銜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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稗子飯,長瓜,除此並無其它。
看著坐在桌前用餐的男子,徵羽隻覺得有些不真實,仿佛在夢中。
夕陽落山之前,狩獵的隊伍已經離開了。
他的那匹馬栓在了屋外,他的皮甲丟在了他的寢室裏。
他穿著一件絲綿紬,紅色的,非常的熟悉,雖然知道這種材質的衣服,並非什麽稀罕之物,但卻讓徵羽感到懷念。
“你為何在這裏?”男子用完餐後,隻是冷冷的問,他一直以為眼前這人,應該在春暖花開的宋國南方城市裏,過著優雅的生活。
而眼前這人,卻以金人的方式生活著,這蒼涼的土地,貧乏的村落,何以是他容身的地方。
徵羽仍舊沒有回答,他隻是抬手撫摸上阿魯罕那件散發著溫熱氣息的絲綿紬,曾經,他因為那一具絲綿紬下的屍體是他的,那麽的冰冷,那麽的讓人恐懼。①思①兔①網①文①檔①共①享①與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
“我這裏有點米酒。” 徵羽收回手,仿佛是從沈思中醒來一般,抬起頭,輕輕地說。
隻是,身子尚未離開座位,手臂便被抓住了,粗魯的一推,徵羽便被撞上夯土的牆壁,而這個金國蠻子亦欺身而上。
“告訴我原因。”阿魯罕冷戾地問道,他隻想知道,為什麽,他會在這裏,在他管轄的區域內。
“阿魯罕。。。” 徵羽隻是低聲呢喃,抬手撫摸對方剛毅的臉,那刀削的般深刻的五官,這樣的一張臉,曾不隻一次出現在他夢裏。
“擁抱下我好嗎?”
徵羽低語,他隻想他能溫柔的對待他,不要這樣冷冰冰,更不要充滿恨意,他很想他,真的很想他。既然還能再見到他,是否可以和解?我們和解好不好?
“為何不在宋國,你不是很想回到你的同胞身邊,這裏可是蠻地。”
阿魯罕有一小會兒愣住了,但隨後他放開了徵羽,冷冷說道,抽手轉身。
徵羽靠著牆蹲了下來,痛苦與絕望襲擊了他,心似乎被撕裂般的疼痛。他終究不肯原諒他?終究不肯。
“你還嫌吃的苦不夠多是嗎?”阿魯罕回頭看到桌上擺放著的、徵羽吃到一半的一碗稗子飯,仿佛無比生氣一般,一揮手給掃了。
“我想見你。。。你可能不相信,可我隻是想見你。”
徵羽一雙眼睛,哀痛極了,聲音也在顫唞。他並不是個軟弱的人,他很少如此無助。
“你可知道你在說什麽?”阿魯罕的聲音異常的冷靜,他看著徵羽,死死盯著。
“你原諒我嗎?” 徵羽問,他隻怕他轉身走了,就像那日,那片荒野,那樣騎馬而去,決裂的身影。
“徵羽。”阿魯罕走到徵羽麵前,拉起了徵羽。
“我若不能寬容你,我會在最初殺了你。”阿魯罕終於抬手去撫摸徵羽的臉龐,不夠紅潤,但卻不再是他以前所見到的蒼白。每次見到他那蒼白無血色憔悴的模樣,他總是感到煩躁。
“你該知道,我不是個優柔寡斷的人。”阿魯罕攬住了徵羽,縱使,他到剛才都還有心結,那麽聽到徵羽那句:我隻是想見你,也會被化解。
這是個漆黑的夜晚,天上沒有月亮,屋外,細雨纏綿。
兩人,在那張粗陋的木床上,相對無言,隻是激烈的相纏,再多的語言,也抵不了這最親密的行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