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芒嘀咕了一句“您老的涉獵麵積真廣。”,然後便睡眼惺忪的爬起來,抬手升了一點點靈光,葉酌左手引著那些星火一般的靈力,讓它們緩緩沾上溫行的衣擺,右手燃起一倒符咒,而後平躺在溫行身邊,閉上了眼睛。
他在睜眼的時候,眼前隻剩一片刺目的白。
等他眨眨眼睛,抹掉睫毛上的淚水,放眼望去,眼前千鋒佇立,白雪藏山,雲遮霧繞,正是下泉宮中。
葉酌確定了一下位置,此時他正立在臨風橋,扶著雕花的石柱向下看,右前方有一削出的平台,似乎有人正在比鬥,傳來了刀劍碰撞的錚鳴聲。
他遙遙看去,上麵一眾著白色深衣,點墨外袍的弟子持劍而立,少說有上百位,他們兩兩比試,你來我往,招式略顯稚嫩,看著都是修道沒有多少年的弟子。。
葉酌一眼就在眾多弟子中間看見了溫行,他莫約十二三歲的年紀,臉上還有未退的嬰兒肥,個子卻已經很高了,頭發用素白的發繩紮了起來,他還未到年紀,不能帶冠,麵容卻已經出落的過分清俊,在一眾笨拙的小弟中,已經頗有兩分日後卓爾不群的姿態了,他剛剛才打敗了一個修為高過他的師兄,此時正昂首挺胸接受師兄弟的道賀,簡直驕傲的像個漂亮的小仙鶴。
“真俊。“葉酌心道,他環顧四周,像一團空氣一樣從臨風橋上飄下去,飄到試劍台上空,托著下巴評價道“那個時候看著還挺開朗的啊,很有少年人的朝氣呢。”
他看了一會兒,溫行確實天賦出眾,這幾百個人無一打的過他,葉酌於是在虛空裏拍了拍手,道“不錯。”
“不錯,不錯。”葉酌的頭頂,突然傳出了一句同樣的話。
葉酌於是後退兩步,抬眼望去,隻見半空中一個白衣墨袍的老人撚著雪白的胡須,外袍的衣擺全部染黑,證明修為極高,貢獻極大,他正望著侍劍台,笑吟吟的和身邊的人說話,葉酌飄過去,聽見他說“那個小弟子,叫什麼來著,我覺著天賦很不錯,練上幾年,有可能成為新一代的侍劍弟子。”
葉酌定睛一看,居然還是個熟人。
他修為未廢的前幾百年,偶爾來下泉遊蕩一下,在臨風橋上吹風的時候見過這個老人,他道號端遺道人,如果仙君記憶力沒出岔子,應該是現在下泉宮的掌門。
最開始葉酌創下泉宮,自然而然的成了宮主,後來再有人繼位,為了同他區別開,隻稱掌門,所以這個老人,便是如今下泉宮最有實權的人了。
老人旁邊坐著個桃紅衣衫的女子,應該是長老之流,同端遺道人的和藹慈祥不同,她皺著眉頭,顯得很是嚴肅
“也快到崇寧仙君臨世的時候了,這屆弟子必須好好準備……溫行已經是這一屆最好的了,這個樣子,也堪堪稱的上天才,但遠遠算不上天下無雙,這行嗎?”
葉酌聞言哂笑一聲,心道“本宮當年也不敢妄稱天下無雙,你們胃口夠大啊。”
端遺道人搖搖頭“不行也得行,聽說長舟渡月那邊廣玉元君現世了,還新收了個親傳弟子,放在身邊仔細調教,我們若連個侍劍弟子都出不了……”
女子跟著歎氣“若是連侍劍弟子都出不了,近百年,都要穩穩被長舟渡月壓一頭了。”
端遺拍板“無論如何,侍劍還是要有的。”
葉酌雲裏霧裏,他摸摸下巴”侍劍弟子?這是什麼職位?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於是他從夢境裏飄出來,搖醒了溫芒,在溫芒迷迷糊糊顛三倒四的敘述中,終於摸清楚了怎麼回事。
原來他每隔五百年左右,回下泉小住的時候,門派裏是會叫弟子來服侍的,這些他以為是隨意指派的弟子,其實就是下泉精挑細選出來的侍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