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寵大的小皇子從來不知道,淚意能來的那麼凶猛。
隻不過原來他撒潑,父皇恨不得把他抱到朝上哄,母後會擰父皇的耳朵,質問誰欺負我家皖皖了,宮女太監捧著九連環糖葫蘆,變著法子逗他。
但這次他哭,再也不會有人來哄他了。
於是他笑:“好啊,謝謝四哥哥。”
經過這個晚上,天下人都知道了,前太子清皖是個不堪造就沒心沒肺的廢物,父皇母後剛剛去世,他卻隻知醉心脂粉玩樂,這種人對帝位再無威脅。於是皇帝樂得陪他唱戲,贏一出仁善的美名
自此,清婉徹底成了皇帝扮演兄友弟恭的道具,成了帝國的一顆,向天下人顯示仁孝的掌上明珠。
四皇子登基之後,那位師夷清國師越發神龍見首不見尾,幾年才回來一次。清皖第一次見到他,是在十四歲的生日上。
為了向天下彰顯陛下對幼弟的寬厚,清皖的生日宴一向大辦特辦,花車載著他從神武門遊到南華門,清婉當天帶了一整套黃金麵首,珍珠宮翠,富麗堂皇,胭脂眉筆將他的臉勾畫的異常成熟。他百無聊賴的靠在車架上,看著下麵熙熙攘攘的百姓,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
“這是那個公主?長的好漂亮。”
“公主個屁,那個前太子清婉,那個國喪沒過就塗脂抹粉的廢物。”
“呸呸呸,不要臉的玩意兒,大好男兒非要做這等扮相。”
“還好當今聖上登基,天下要是落到他手裏,還不知道這麼糟蹋呢!”
侍衛拔了劍,問:“主子,我砍了他?”
清婉連姿勢都沒變一下,懶散道:“隨他去講。”
他心想:“本來就是如此,還不許別人說嗎?”
說來也奇怪,他如今濃妝豔抹,卻並不覺著臉癢了,也不知道是皮膚在日複一日的磋磨中早已經習慣了,還是臉皮厚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甚至於胭脂已經成了他的第二層臉皮,不塗便難受,好像摸上了這些脂粉,他才是一個完整的人似的。
車架走到南華門附近的時候,他遠遠看見上頭站了一個人。
皇子出遊,百姓避讓,這車架是要從南華門底下過的,所以南華門上今天不能站人,不然就是把皇家踩在腳下。但這個人抱著個小孩子,穿著普通的衣物,遠遠的眺望著街市,絲毫沒有要走開的意思。
於是清婉伸手點了點:“這是誰?”
侍者上前,恭敬道:“這是國師大人,昨兒才回來。”
清婉一愣,幾乎壓不住滔天的恨意。
這個時候,師夷清底低頭,施施然的看了他一眼,眉眼含笑,卻無端讓人汗毛倒豎。清婉明明裹在層層華服之下,卻仿佛赤身裸體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那一眼壓迫的他幾乎喘不過氣來,他毫不懷疑,這個國師已經洞曉了他所有的想法。
——在他這個位置,若是讓皇帝知道他的真實想法,他必死無疑。
清婉閉了閉眼,再睜開,師夷清已經不見了。
等他渾身虛脫一般的回到府邸,攤在軟榻之上大口喘氣,下人卻送來了一封書信。
那信正是來自國師。和一般封的嚴嚴實實的密信不同,這封連信封都沒有釘上,像是絲毫不在乎旁人閱讀,但是清婉展開一看,幾乎被裏頭的內容嚇的脫手。
師夷清說:“你是清婉吧?挺有意思的,根骨比那些仙門裏那些亂七八糟的人都好,我缺個苦力,你過來給我當弟子。你也知道四皇子是我隨便扶的,如果你幹的好,我就殺了他。”┆┆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