紮好,長至腰間的黑發被輕輕放下,“好了!”玄寧退後一步,白侍簫從木椅上站起來,“ 走吧,去看看我要收下的弟子。”

習武場上,禦劍派的劍師正向三十個十來歲的少年傳授最基本的劍法綱領,這些幼小的孩子被放到這裏,送他們來的人隻為一個目的,讓這些孩子做最強的人,學最好的武藝,然後為之賣命……白侍簫將目光集中到他們當中,一個十三歲的少年身上。他的腳步在長廊的盡頭停了下來,“玄寧,你去告訴魏安,讓定遠城穆家送來的孩子來找我,我在竹院等他。”

竹院裏的假山旁,白侍簫悠閑地坐在涼亭內的石桌前,他左手握著酒杯,右手半撐著腦袋,亭外傳來一陣陣山風帶動竹子的聲音,“掌門,你找我?”稚嫩的聲音在一陣山風後傳來,白侍簫嚐了口手中的酒,指了指自己對麵位置,“坐吧,”少年有些不知所措地坐了下來。

“你叫什麼名字?”白侍簫放下酒杯輕聲問道,少年低著頭小聲回答,“回掌門,我叫穆遠遲,”白侍簫微微點了點頭,“你姓穆?隨你母親的姓,”少年猛然抬起頭,“掌門認識我的母親?”白侍簫輕輕笑道:“是,我認識你的母親,我還知道你從小就沒見過父親,你的母親從來不肯告訴你,你的父親是誰?這次你來禦劍派是家族約定被迫而來!”穆遠遲瞠大雙目,一臉詫異地站起身向後退去,“掌門是怎麼知道這些的?母親交代過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她讓我……”穆遠遲的話還沒說完,白侍簫便接下去說道:“她讓你一有機會就逃走,永遠都不要被禦劍派的人找到,我說的沒錯吧!”

漆黑的雙瞳倒映著白侍簫微笑的臉龐,而少年臉上驚恐的神情也同樣映在了白侍簫的眼中,“掌門,你……是怎麼知道的?”穆遠遲的疑問,換來了白侍簫淡淡的苦笑,“因為我就是那個和穆家訂下約定的人,同時……我也是你的父親。”

索取

“你是我的父親?怎麼會?不可能?”穆遠遲不可置信地搖著頭,就好像他的眼睛和耳朵都欺騙了他,白侍簫注視著穆遠遲的一舉一動,他的目光中透著淡淡憐惜,“你是我十五歲時,和穆家二小姐共同孕育下的產物,我和你的母親隻見過兩次麵,一次是在床上,另一次是在確認她懷孕的締約儀式上,穆家受禦劍派的保護才能生存下去,而我的師父當時隻想要個繼承人……”看著迎麵襲來的銀光,白侍簫不躲不避,劍尖刺進他咽喉處的皮膚,殷紅色的血絲順著劍尖緩緩流淌,“我決不會成為你的工具,我要替母親殺了你!”白侍簫靜靜閉上眼睛,淡淡說道:“對不起,當時的決定沒考慮到你的感受!而我……也很遺憾,我和你的母親不是因愛而生下的你。”

冰冷的劍尖顫唞著移開白侍簫的喉嚨,穆遠遲低下頭扔掉手裏的劍,清脆的響聲在周圍回蕩,白侍簫睜開眼睛,他的眼中流露出和穆遠遲相同的悲哀神情,這個孩子下不了手殺他,他知道。同樣的悲哀,同樣的無奈,同樣的情況下被相同的命運作弄,兩個人在同病相憐時,更容易走進對方的內心。

“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徒弟,我的所學都是你的!你不願見我,我在傳授之外,決不會讓你多看我一眼,今天就到這吧!”腳步聲傳進穆遠遲的耳邊,他抬起頭望向白衣飄袂,漸行漸遠的人影,突然間穆遠遲疾步跑向白侍簫,他從身後抱住了這個人就要離開的人,“父親……別走!”

稚嫩的雙手環住白侍簫的腰,向前的腳步戛然而止,他的身後傳來穆遠遲帶著哭腔微微顫唞的聲音,“父親……父親別走……”白侍簫輕輕轉過身,看著麵前咬著唇發出嚶嚶哭聲的穆遠遲,這個孩子在他麵前脆弱無助的像隻找不到庇護之所的幼獸,白侍簫蹲下`身,心疼地將強忍不哭的穆遠遲摟進懷裏,“別哭了,我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