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還能等待什麼?
曾經以為的愛,沒能熬過時間的衝刷,曾經以為的情,渡不過滄海桑田。
燕穀雪越笑越大聲,笑聲戛然而止,緊接著他搖搖晃晃地朝前走,口中輕聲念叨著,“癡情總被絕情誤,何必無力苦爭愁?心已成灰淚流盡,方知相離無白首。曾經滄海化桑田,此情唯有天地知。有緣無份命中定,菩提樹下觀浮雲。”
心結,能解的人無心去解,不能解的人掙脫無望,心結就變成了死結。
死結,變成了痼疾。
何處能尋的清淨?何處能忘卻紛擾?何處能得以超脫?何處能尋回自我?
燕穀雪鬆了口氣,淡淡的微笑浮現在他的嘴角,“菩提一樹花,我亦入空門。”
空門,便是皆空。空了,就能放下。
放不下的,變成滄海一粟,星辰浮雲。
在那之前,燕穀雪決定為白侍簫做最後一件事情。龍魂,世人並不知道,它其實有兩塊,開國時掉落的一塊供在皇宮,另外一塊藏在他二哥的宮殿,隻是拿走一塊,並不會動搖根基。
燕穀雪隻是想在最初的地方,和今生最愛的人,再見一麵。從此以後,紅塵紛擾,塵世紛繁,再不相關。
這是一輩子,最後的癡情。
走到馬廄前,挑了匹灰色的馬,燕穀雪牽著馬走出營地。
白侍簫躲在暗處,靜靜地看著燕穀雪離開,然後,跟上。
馬鞍口賊匪長期出沒,他不放心讓燕穀雪一個人走。
尋死
漆黑的夜,一陣馬蹄聲響徹山道。
燕穀雪騎著馬疾行在山路上,他的手中並沒有點燃的火把,隻是借著星光沿路奔襲。
白侍簫以輕功,尾隨身後。
他擔心雪,這麼暗的天色,為什麼不點根火把?好在這一路上,並沒有什麼危險的懸崖,或是陡峭的山壁,白侍簫能稍稍放鬆一下緊繃著的神經。
燕穀雪乘著風,享受著宣泄的筷感,他甚至有些期待意外的降臨,也許這樣還有機會……還有機會看見侍簫擔憂的神情。
一霎那,燕穀雪的腦海閃過一個想法,要是就這樣死了……侍簫會不會難過?會不會流淚?會不會想起……那些快樂的時光?
死去,若能換回侍簫的愛,他願意去死。
燕穀雪猛地拉緊手中的韁繩,馬在嘶鳴聲中停了下來,燕穀雪調轉馬頭,他知道這附近有個找死的最佳去處。
燕穀雪突然改變路線,白侍簫不明緣故,他始終跟隨在離燕穀雪近百米的距離。
漆黑的山路上,隱約出現了明亮的火光,越往前,光亮越明顯。
馬,呼嘯而過,從圍著篝火的人頭頂上躍過,踢散燃燒的木柴,踢翻一個人後,停下來的馬蹄落在了其中一個人的背上,殷紅的血噴灑地麵。
周圍的人,目瞪口呆地看著燕穀雪,這些人,都是這一帶強取豪奪,殺人成性的土匪。
燕穀雪覺得自己死在這裏,即使實現不了心願,也還能救更多的人,挺好。
白侍簫將自己隱藏在枝葉間,他懂得,燕穀雪……這是在找死。
剿殺
燕穀雪很慶幸,那些被馬在慌亂下踩死的人,都是通緝令上懸賞的土匪,而不是平民百姓。
他也很遺憾,遺憾自己跟了天下第一那麼多年,一招半式都沒學會,連躲開斧頭的機會,都抓不住……
吵雜的四周,晃眼的兵刃,燕穀雪平靜地看著朝自己迎麵飛來的利刃。
被砍成兩半,應該會很疼吧!但是……不會太久的。
燕穀雪等待自己的鮮血,濺灑空中……然後,一切結束。
風中突然閃過一道光芒,劈開了飛向燕穀雪的斧頭,光芒墜落地麵,搖晃的火影中,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這柄銀色的長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