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成效,心裏很是安慰:“修文德以來之,強大的君王若知道這一點,何須血流千裏?”
衛負雪看到陶九思浮上一些笑意,內心大大的鬆了口氣,也回以微笑。
其實,衛負雪並非是想明白了其中道理,隻是聽到陶九思生病告假後,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總覺得是自己將老師氣病,想到那個文弱的書生,會變成一副病懨懨的模樣,衛負雪不知為何,心裏也跟著難受起來。
現在他這麼回答,無非是想讓陶九思開心而已。
陶九思越想越覺得,改變曆史,力挽狂瀾,他真的可以做到,笑容也越來越大。
衛負雪覺得這笑容因自己而起,心裏也有些觸動,這感覺好像小時候唯一那次喝蜂蜜水,一進口便甜滋滋的,很好喝,卻舍不得一飲而盡。
陶九思想到什麼,道:“殿下且等一下”,轉身去了書櫃前,左挑右選了幾本書:“這幾本書你拿回去看,體悟其中道理,我們可一起討論。”
衛負雪低頭一看,《左傳》、《戰國策》、《漢書》,他明白這是陶九思要教自己讀史。
陶九思繼續交待:“我有個壞毛病,喜歡往書上塗塗寫寫,這三本書上也都是我的筆記和見解,大殿下多包涵。”
衛負雪的心裏忽然就點起一盞明燈,好像夜行途中,第一次窺見光亮,欣喜溫暖。
貼身收好這幾本書,衛負雪鄭重其事道:“陶先生,謝謝你。”
陶九思點點頭,又道:“我休息了一日,精神已經大好,明天一早就能進宮給殿下上課了。現在時辰不早了,大殿下快回去休息。”
衛負雪看陶九思還有些虛弱,也覺得不該在這繼續打擾,但心中還有一事未了,故而頗為踟躕。
陶九思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耐心的等著他開口。
好半天,衛負雪下定決心,誠心道:“先生,那天我也錯了。”說罷燭光一閃,便沒了蹤跡。
陶九思一愣,複又想起他說的是第一次上課時候的爭吵。陶九思笑了笑,少年衛負雪雖然暴君本質初現,但還不算無藥可救。
“九思,睡了嗎?”蘇清泉忽然端著藥,推門進來,打斷了陶九思的沉思。
陶九思問了句大哥好,便乖乖的接過藥,一飲而盡。
蘇清泉放好碗,扶陶九思躺下,又搬了把椅子坐在他床邊,問道:“可好些了?今晚和同僚去吃酒,故而現在才來看你。”
陶九思知道大哥這是有事要和自己說,便道:“已經大好,大哥不必掛懷。今□□堂上有什麼新鮮事?”
“新鮮事還真有一樁”,蘇清泉立馬道:“督察院的孫禦史你可知道?”
陶九思點點頭:“聽說是杜貴妃的遠親。”
蘇清泉:“今天聽同僚提起,孫禦史正在四處走動,大張旗鼓的聯合人一起彈劾江首輔。九思,你說是不是奇了,孫禦史雖說和江首輔有些間隙,但彈劾閣老可非小事,況且江自橫在朝中樹大根深,與他叫板,不應該小心謀劃,仔細張羅?反倒這樣的明目張膽,難道就不怕江自橫先發製人?”
蘇清泉又歎道:“我看八成是杜貴妃沉不住氣,受了人蠱惑。”
陶九思記得上輩子也有這件事,當時江自橫一見有人彈劾自己,便去禦前嚷嚷著要退休,說他那一把老骨頭已經不堪重用,還望聖上體恤。
這皇上哪裏肯幹?他本就癡迷煉製丹藥,堆積如山的政務常常丟給內閣處理,如今內閣首輔要走,一時半會,衛無月可找不出個接班人。於是一再挽留,還斥責了孫禦史,發了俸祿。
自打那以後,不偏不倚的江自橫,慢慢偏向了三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