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拱了拱手,道:“我叫祝舜理,敢問兄台大名。”

陶九.

衛負雪:“父子?君臣而已。”

陶九思肅然道:“‘君使臣以禮,君事臣以忠’。”

短短幾個字,衛負雪就明白了陶九思想說什麼。衛無月作為一個父親,不念父子之情,竟然取兒子的血,煉自己長生不老的藥;作為一個君主,又不念及德行,因一己私利,而傷害臣子。

此乃,不父不君。

衛負雪猛地看向陶九思,眼中私有千言萬語待訴,陶九思也看著衛負雪,一雙眼眸深遠悠長。很多話,不必點透,師徒二人自有靈犀。

半響,陶九思想到什麼,問道:“這次的藥丸裏可有你的血?”

衛負雪一笑:“長天道士說放血太補了,過猶不及,於是在這次的藥丸裏,他去掉了我的血。”

陶九思一怔,緩緩道:“長生道士是你的人。”

衛負雪挑眉笑道:“先生猜的對,誰讓杜貴妃蠢笨,挑來挑去,還是挑了個我準備給她的人。”

有了上輩子的經驗,陶九思自然知道衛負雪是個城府極深的人,但重生以來,這是他第一次見識到衛負雪的手段。

平時能忍則忍,打不還手罵不還口,讓人以為他人畜無害,不堪一擊。實際上暗地裏憋得都是大招狠招,大殿下如此工於心計,難怪上輩子自己會輸的那麼慘。

衛負雪攤開手,一會功夫,細微的傷口都已結了痂,隻留下血跡斑斑的掌心。

陶九思這才發現方才衛負雪竟然是如此用力,竟然捏破了手,還流了這麼多血,於是連忙取濕毛巾來擦拭。

衛負雪打量著陶九思,慢條斯理道:“先生對我好,關心我,我很開心。”

陶九思下意識答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衛負雪:“...”他那剛從冰山中綻放出的一點春意,立馬被澆了個透徹。

陶九思告別衛負雪後,在吏部呆坐許久,今天他從衛負雪那裏知道的事情太過震撼,需要時間消化。

上輩子他因為和衛容與的師生之情,外加微薄的親戚關係,一直對衛無月也是又敬又忠,盡管後來衛無月醉心於長生不老之術,陶九思沒少上折子批評,但他也是痛心疾首,盡忠直言,從來沒想過讓誰取而代之。

重生後,開始從衛負雪的角度看待衛無月,隻覺得此人無道偽善,對不起社稷黎民,對不起正妻長子。

心中的天平原本在衛負雪和衛無月中搖擺,可現在陶九思隻想護著衛負雪,讓少年心中還留有一點溫暖,即便日後他們會分別,這一縷溫暖,也可以陪伴著衛負雪,讓他的性子中揉進一點溫情和人情味,不至於那麼陰晴不定,不至於泯滅了人性。

陶九思想,如果衛負雪注定要成為這個時代的主宰,那這便是他能為衛負雪,為百姓家國,做出的最好的貢獻。

“陶大人,在想哪家小嬌娘?”杜慶遙終於從文書中暫時解脫,連忙抬起頭活動筋骨,卻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