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也坐不住,於是心生一計。
傍晚時分,送膳的宮娥如往日一樣大魚大肉地為我呈上,吃到一半時,我暗自運功將經脈逆流,登時便“哇”一口血吐出,然後一頭栽在了地上。
一時間,宮殿大亂,宮娥侍衛被嚇得魂飛魄散,均道:“快去稟告君上!”
不多時,終於有個不同尋常的氣息之人出現,來人站在榻前,默了許久才說了句:“你們退下吧。”
又過了一會,他又道:“練功之人筋脈逆流,輕則走火入魔,重則魂飛魄散。”
我早就曉得攸冥自進門起就察覺到我在裝暈,隻是自己不知該如何麵對他,遂久久未睜眼,此番聽他與我說話,雙眼慢悠悠睜開。
攸冥站在榻前,一襲紅衣,負手而立。我似乎看見了當年那顆巨樹下的謙謙君子,他身著一身半新不舊的紅衫,悠悠然轉身問我:“忘塵使者可有興趣到本君寒舍稍作整頓一番?”。
玄衣的他帶有幾分收斂,而紅衣的他,則是張揚,是妖艷。
胸中早已是心煩意亂,我卻不動聲色翹起身,道:“若非如此,神君怎肯現身?怎麽,心疼本座?我想神君應該弄清楚,本座乃是陸離,並非昔日成華門上修仙者忘塵,亦並非當年佛祖的蓮座忘塵。”
我起身與攸冥擦肩而過,他微微動了下眉毛,見攸冥不語,我自案幾上倒了杯茶水潤了潤幹澀的嗓子,強忍著腦中淩亂,又道:“神君將本座囚禁在此,敢問用意何在?”
聞言,攸冥扭頭將眸子掃向我,才說:“幾千年的沈澱,你變得越發淩厲了。”
我哈哈一笑:“這得多虧了神君你以及……我那妹妹。”
說著我硬是對著攸冥一個鞠躬,笑道:“多謝神君四千九百年前與衣衣演了一出好戲,才使得陸離有幸在那昆虛洞中沈澱了如此之久,若沒那幾千年的修煉,陸離怎會有如今的脫胎換骨?”
見狀,攸冥捏著拳頭發出“擦擦”聲,星眸霎時間變得血紅,瞪了我半響後,忽然仰天哈哈大笑了幾聲,他拍著胸脯咬牙切齒道:“在你陸離眼裏,我攸冥十惡不赦,我攸冥始亂終棄,我攸冥罪該萬死是罷?”
他字字句句鏗鏘有力,我亦是瞪向他,一字一句道:“難道你不該?五千年前你既然負了我,四千九百年前既然已讓我魂飛魄散,那麽數月前,你就不該處心積慮地來打擾我的生活?你就應該讓我自生自滅然後再灰飛煙滅,讓我在幽幽歲月中度此餘生且不更好,何以費盡心┇
見我不語她又說:“被趕出來了罷?”
我終是笑道:“不殺你,是覺得這世間還有比死更有趣的懲罰。”
衣衣冷笑,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樣。因覺得心中累得慌,我未搭理她,意味深長地瞟了她一眼,而後召來羅羅欲繼續前往宋山。
可有的人就是上天有路她不走,地獄無門她偏闖,就在我轉身之際,感受到一股勢不可擋的殺氣自身後襲來。我擡頭看了眼天,心道:父君,今日縱使是你在場,我恐怕也再容她不得了。
我一個轉身,衣衣持離魂鐘已來到我身後。一怒之下,自身所帶的火焰呈藍光射向衣衣,那藍光逼得她連連後退。不待她上前,我已飛身一腳踢在她胸`前,衣衣未及反應,我反身又是一腳,一切皆是快如閃電;即使能反應過來,她亦無還手之力,畢竟那是我沈澱了數萬年的力量。
衣衣倒在地上死死盯著我,吐了血竟還能大笑。我輕飄飄瞥了一眼她,道:“這些年你怎麽光長年齡不長腦子,同樣的戲碼,還想上演第二次?”
她瞪向我,笑了一會:“魔君息怒,小心動了胎氣。”
此話一出,我石化在原地,天靈蓋嗡嗡炸響。見衣衣笑得麵目猙獰,我飛身上前,一把揪住她衣襟,咬牙切齒道:“你在胡說什麽?”
衣衣:“呀,不好意思,說漏嘴了,聽聞你已有三個月的身孕了,攸冥未同你說就把你給趕出來著實有些不近人情。哈哈哈哈……又或許,他覺得你腹中孩子並不是他的,遂……”
“放屁!”
我一聲怒吼,一掌將衣衣煽至巨石上,再重重地砸在地上,顫唞著身子,一個勁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可能有這麽殘忍。”
“嘖嘖,看看你多可憐,身懷六甲,還被拋棄,哈哈……”
正怒到極致,我將火眸掃向衣衣,化出流沙傘,道:“本座這就殺了你,替天行道。”
霎時間風雨又大作,嗜血般的殺氣縈繞四周,我用力轉動著流沙傘,無數枚兵刃猶如巨龍直撲衣衣,密密麻麻。
衣衣大驚,連滾帶爬向後褪去,驚慌道:“我若死了,你也別想獨活。”
我含淚吼道:“那就一起死。”
遊龍般的兵刃前僕後繼,對衣衣緊追不舍,有的穿進她臂膀,有的刺在她腿上、腰上……
衣衣發出各種慘叫聲,仍在東躲西藏,她在地上來回打著滾,避免兵刃刺中自己要害。
我則是捂著胸口,絕望到了一定的境界,怎麽撫也撫不平心間的傷痛。流幹了淚水,哭腫了雙眼,無奈隻得大口喘著氣。我伸手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