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冰雹砸了稻田,很多人家都開始節衣縮食了,即便能吃飽飯也吃不上什麼好菜,更別說吃肉了,今天難得可以免費大吃一頓,他們自然不會客氣。

旁人都在專心吃飯,胡牽娣卻是眉梢一挑,心中暗暗思量。石匠手藝隻傳長房長子,而魯鐵杵並不是長子呀,魯鐵亮才是長子,前些年魯鐵亮走丟了,魯勤光把手藝傳給次子也有情可原,而現在魯鐵亮回來了,那麼魯鐵杵這手藝便繼承的有些不清不楚。

田妮和妞子一左一右坐在雲朵兩側,時不時地扭頭跟她說著話,有說有笑、親密無間。

胡牽娣瞥了一眼隻知道傻吃傻喝的楊氏,眼神中閃過一絲不屑。

女人們隻顧著低頭吃飯,很快就填飽了肚子,在她們終於想停下來聊聊天的時候,卻見旁邊男人那一桌上,魯鐵杵突然站了起來。

“弟兄們,如今咱們都長大成人、成家立業了,以後是咱們該挑起大梁的時候了,不能什麼事兒都依賴家裏的老人,他們年紀大了,該抱抱孫子、享享清福了。我這句話說的對不對?但凡覺得自己有責任挑起家裏大梁的,就把這一杯幹了!”魯鐵杵帶頭一飲而盡,眾人自然不甘落後,連聲應和著把酒喝幹。

胡牽娣夾起一塊肉塞進嘴裏,瞧著魯鐵蛋端起酒杯一仰脖,也一飲而盡,便撇著嘴笑了笑。

挑起家裏的大梁,是說說就成的嗎?魯鐵蛋也把酒喝了,可他挑得起來嗎?

眾人把酒倒上,魯鐵杵又端起一杯,用洪亮的聲音說道:“鐵慶已經當爹了,鐵鬆媳婦和我媳婦就快生了,以後咱們都是要當爹的人,就該有個當爹的樣子。不能隻想著在家懶散享清福,寧可多吃苦多受累,也要讓老婆孩子過上好日子,你們說對不對?”

“對!”眾人齊聲應道,又齊刷刷地一飲而盡。

緊跟著,魯鐵杵第三次端起酒杯,用比剛才更大的聲音說道:“還有一件事,咱們今天必須在這說清楚。咱們兄弟都是從小光著屁股一起長大的,咱們之間怎麼樣都行。可如今不一樣了,大家都是有媳婦的人了,以後就要注意些。有句老話說得好,兄弟妻不可戲,誰要是幹了對不起兄弟的事兒,跟嫂子或是弟妹有了說不清的牽扯,咱們就一起把他拖到祠堂裏,亂棍打死。你們敢不敢起誓?”

眾人沒想到他話鋒一轉會談到這個話題,不過轉念一想,他提到這一點也很正常。畢竟大家都長大了,成家了,與其他兄弟的女人之間的確應該保持距離。

魯鐵杵帶頭發誓:“我魯鐵杵,魯家二郎,今日當著眾位兄弟的麵在此立誓,我絕不會做對不起兄弟的事,絕不會占嫂子和弟妹們的便宜,若違此誓,甘願在祠堂裏被活活打死。”

說完這話,他痛快地把杯中酒一飲而盡,坐在椅子上等著眾人表態。

魯鐵亮不善言辭,但做人的道理他懂,既然二弟帶頭表態了,他覺得自己做這個做大哥的理應響應。便站起身來,痛快地說了一句:“我也一樣。”

若要讓大家全都長篇大段地表態,對那些不善言辭的人來說的確有些難度,不過魯鐵亮算是給大夥打了個樣。鐵鬆、鐵蛋等人紛紛站起來說一句“我也是”,就痛快地把酒喝了。

最有學識的鐵樹笑著站起身來,朝魯鐵杵豎了豎大拇指:“二哥越來越有魯家族長的風範了,一個家族要想興盛,就要有規矩,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嘛。今日二哥敲打的好,就應該在大夥心裏明確了哪些能幹,哪些不能幹。隻有這樣,咱們魯家才是一個蒸蒸日上的大家族。好,這杯酒我也幹了,我家甜妮是我極為滿意的媳婦,我絕不會做對不起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