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店小二端著熱飯熱菜,見對麵忽然衝過來一個人,嚇得他趕忙叫嚷:“快閃開,閃開,別燙著。”

孫貨郎也發現了對麵有人,急速調轉方向朝樓梯口去,卻一時穩不住身形,嘰裏咕嚕的滾落樓梯,慘叫一聲扭傷了腳踝,卻也顧不得疼痛,爬起來一瘸一拐地跑掉了。

胡牽娣一看,跟自己海誓山盟的男人,此刻丟下自己屁滾尿流的跑了。心底頓時一寒,覺得生無可戀,嘶吼道:“是真的又怎樣?你們明知道他是個傻子,貪圖魯家河的好日子非要讓我嫁給他。他又蠢又笨,不是個男人,我跟你們說過,我要和他和離,你們也不肯,隻為了貪圖他家那幾袋子糧食。如今既然被你們抓個正著,隻能怪我命不好,我也認了。”

胡牽娣瘋了一般朝牆上撞了過去,胡母趕忙跑過去攔著。擋了一下她的身子,卻沒能完全擋住,胡牽娣頭蹭在門框上,擦破了一塊皮,流下一絲殷紅的血。

胡母哭道:“再怎麼說,她也是咱家閨女啊,老頭子你怎麼能這麼絕情?”

胡老黑已經氣的手都抖了,看著尋死的閨女,恨得他直磨牙。

魯鐵杵把擺在桌子上的休書拿了過來,遞給胡老黑:“這種敗壞門風的媳婦,我們魯家是堅決不會要的,休書和人你一起帶回去。”

胡老黑怎麼肯伸手去接休書這種東西,背著手呼呼喘著粗氣,任由那一片薄薄的紙飄落在地上:“走,咱們回家去,我沒有這樣丟人現眼的閨女。”

胡母心疼女兒不肯離開,哭求胡老黑高抬貴手,帶胡牽娣回家。

魯鐵杵招了招手,兄弟五人一起下樓回家。剛走到門口,就見鐵慶飛身下馬,滿頭大汗地跑了過來:“二哥,我二嫂肚子疼要生了,他們都說早產很危險,讓你趕快回去。”

魯鐵杵一聽就變了臉色,愣了一瞬,很快回過神來,緊跑了幾大步,抓住鐵慶的馬韁。看看累得想要臥倒的老馬,他一把扔了馬韁,三步並作兩步地跑到自己的馬車旁,飛快地卸下馬車,騎到馬上:“你帶他們回去,我騎馬先走。”

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街上沒有幾個行人了,若再不快些可能連城門都出不去。魯鐵杵快馬加鞭,瘋了一般往回跑。夕陽的餘暉落盡,一輪彎月在東方升起。

借著皎潔的月光,他沒命地抽打著馬,心中又悔又恨。萬萬不該在這個時候離開家,讓雲朵陷入危險,若是她真有什麼三長兩短,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麼活下去。

雲層重疊,擋住了月亮的光芒,馬兒跑累了也看不清腳下的路,忽然踩在了一塊石頭上,前蹄一曲跪在了地上。一心回家毫無防備的魯鐵杵被扔下馬去,額頭著地,戳破了一塊皮,滲出密密麻麻的血珠。

他根本就顧不上自己受的這點傷,也絲毫沒有感覺到疼痛,爬起來就去拚命地拽馬韁:“起來,你快給我起來呀,我家朵兒有危險,我要回家,你快給我起來。”

那馬嘶鳴了幾聲,也奮力地晃了晃身子,卻沒能站起來。

雲層浮動,月亮又露出了小半邊臉,魯鐵杵借著微弱的光線仔細瞧了瞧四周,發現是鄰村杜家堡,也就是說距離自己家隻有十來裏路了。

他索性一把扔了韁繩,撒腿就跑,全然顧不上腳底下踩到了荊棘還是石塊,隻跌跌撞撞地拚命朝家裏跑。

雲朵從黃昏時分開始肚子疼,兩個產婆相繼被請了來。查看一番,都覺得暫時生不了,可雲朵已經疼得站都站不住了。

骨縫才開了三指,她就疼暈了過去,眾人七手八腳地上前扶住她,掐著人中把她掐醒,雲朵便害怕得大哭起來。

杜氏手足無措,隻能語無倫次地安慰:“別怕孩子,你別怕。我都生過兩個了,沒事的。二郎就快回來了,你別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