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段(1 / 2)

來,應道:“多謝老太太的關心,我身子已經好多了。托老太太的福,二爺的身子也好了許多。我今個兒上午與二爺說了一會子話,見二爺累了,便也過來歇息了。”

老太太滿意地點了點頭,說:“前幾日,見你的身子不好,我便將長白抱回了我屋裏養著,怕這孩子吵鬧,耽擱了你歇息。既然,你的身子好了歇,便看看自己的孩子吧。榴喜……”

老太太揚起下巴,示意身後的丫頭將繈褓抱過來。我接過繈褓,手微微有些顫唞。小娃娃太小了,眼睛緊閉著,臉龐很白皙,如同白玉一般。粉嫩的唇緩緩蠕動著,似乎在舔允著什麼。

我,已經是娃的娘了!我心頭一軟,湧上一股柔柔的情緒,如同清池裏的水草一般,輕柔搖曳著。

這是我的孩子,長字輩,名長白,是薑家的長孫。

那麼小的孩子,骨頭都是軟的,我生怕自己抱重了,要傷著小娃娃;又怕抱輕了,小娃娃要掉下去。

越是手足無措,越是無法抱好孩子。小家夥扭了幾下,忽地咧開嘴,大聲哭了起來。我十分惶恐,慌忙去哄。可是,越是哄,小娃娃哭得越是厲害。閉著眼睛,手腳亂蹬,大顆的眼淚從眼角滾出來。

小娃娃的哭聲越來越大。我輕聲哄著,輕輕拍著。可是無論我怎麼嚐試,都無法讓小娃娃停下哭聲。

“他……是不是餓了?”我心慌起來,抬頭求救地望著老太太。

老太太揮了揮手,說道:“過來,給我抱著吧。”

我慌忙走過去,把小娃娃遞給老太太,不想小娃娃一到老太太手裏,便止住了哭聲。老太太嘴裏輕輕噓著曲子,哄著小娃娃。小娃娃裂開嘴,竟笑了。

老太太輕輕晃動著身子,一邊哄小娃娃,一邊說:“小孩的身子軟,你要托好他的脖子與臀部。不要抱得太緊,小孩不舒適,便要哭。”

我默默地記在心裏,道:“是。”

“前天,請了九老太爺為他取名,長字輩,就叫長白。你可喜歡?這,可是我薑家的長孫。”

“回老太太,我很喜歡。”七巧說道。

老太太換了個手,柔和地看著長白,說:“喜歡就好。自己的孩子,總是自己疼。你要是不放心我這個老婆子養著長白,我明日就叫奶娘過來,將長白放你房子養著罷。”

如果,自己的孩子能夠自己養著,總歸能和自己親一些。如果,能夠親自母乳喂養孩子,那是最好的。隻是,我生產後多日沒有開奶,前兩天還漲得慌,後幾天竟全部縮了回去。既是如此,倒不如……我抬起頭來,說道:“長白有老太太看著,是他的福氣,我怎會不放心呢。”

老太太嗬嗬笑了笑,說:“七巧,你果真是懂事多了。長白在我那裏,你隻管放心吧。薑家的長孫,我定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了去。”

“多謝老太太。”我誠心說道。我生了薑家的長孫,怕是眾人眼中的焦點了。長白放在老太太那裏養著,說不定比在我這裏還好些。

老太太讚許地看了看我,將長白遞過來,說道:“你試試看,抱抱長白。別看長白小,小孩子都知道自己的娘是誰。我這把老骨頭,撐不住啦。”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長白,按照老太太所說的,輕輕托住長白的臀部與脖子,盡量撐開他的身子,怕他難受。

果真,這一次長白沒有再哭。小手兒無力地揮了幾下,閉上眼睛睡著了。

老太太重新坐了下來,微微喘熄著說道:“兒子都是娘的心頭肉呢。過了十年、幾十年,依舊是這樣。七巧啊,過了幾十年,你也會明白這個理。”

“是,老太太。”我應道。娘和自己的孩子之間,似乎有一根無形的線連著。原本,我隻是一個突然闖進薑家的局外人。然而,在看到小孩的一瞬間,就忍不住要愛護他、疼惜他!

老太太歎息一聲,繼續說道:“仲澤,也是我的心頭肉哇,還是我最放不下的那塊。要是可以,我情願我早就死了,換仲澤一個沒病沒災的身子。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怎麼就不滿足我這個願望呢?我吃了一輩子的齋,念了一輩子的佛,我的仲澤怎麼還不好呀!”

老太太說著,一個一個字滑得如同哭音一般,雖然我明知老太太半是真情流露半是為了打動我,我的心裏依舊酸酸的,無比難受。

老太太哭了一晌,漸漸地緩過神來,真誠地說:“七巧,我知道你不願意嫁給仲澤。但是,你哥嫂貪圖銀子,將你許給了仲澤,你就要好好待仲澤。仲澤這副身子,也不知道能撐多久,你便包涵著些。哪日我去了,薑家的財產總有你一份。。你包涵我這做娘的心,好好待仲澤吧。我知曉,仲澤心裏有你。我每次去問仲澤,仲澤總說你對他十分萬分的好。可是,我這個做娘的,怎能不知道他心裏的苦?他一日比一日瘦弱,病得隻和閻王爺隔了一層薄紙。饒是這樣,他也不舍得說上你一句不好的。你,看在我這個做娘的份上,便稍稍待仲澤好些罷,別叫他這個可憐、可憐的……死在了他娘前頭。嗚嗚……”

老太太說著,掏出絹布哭個不停。我走進老太太身旁,懇切地說道:“娘,你放心。二爺是我的夫,我便會好好地待他。我相信,二爺的身子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