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澤思考了很久,才說道:“二哥,三哥,再過段時間分家,好嗎?現在,現在實在、實在沒有辦法分家呀。”
“現在為什麼不可以分家?雲澤,你別鬧了,分了家,你與三哥一塊兒,三哥雖是無能,外頭也有幾個朋友,總會為你尋一個好人家,決不至於委屈了你。”看到雲澤瑟瑟縮縮的模樣,三爺又是心疼又是無奈,輕聲說道。
“可是,三哥,現在真的沒辦法分家呀。”雲澤祈求道,嗓音裏已經有了哭腔。
我看到雲澤這個樣子,心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雲澤性格從不曾這麼軟弱,除非遇到了讓她無法承擔的後果。老太太的去世,決不至於就讓她如此沉淪。難道……以前已經有了預感,也沒有奢想過分家能分到多少財產。可是,看到雲澤可憐兮兮的模樣,隻怕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糕。
心中焦急,卻不好外露,隻能暗暗盤算我與二爺的雜貨鋪子以及萬寶通銀行的存款。若是租一個小屋子,應當能慢慢熬過去吧。
三爺見雲澤眼淚漣漣的模樣,越加焦躁起來,道:“雲澤,你到底是怎麼了,你就想不通了嗎?你沒看出來,這個家成了什麼樣子?你為什麼就不願意分家,為什麼呀?你告訴三哥,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澤怯怯地看著三爺,又看了看大爺,埋下頭去,低聲道:“現在分家,對二哥、三哥都很不公呀。府裏的錢,府裏的錢……都拿去投資了。”
……
◤思◤兔◤在◤線◤閱◤讀◤
“雲澤,你說什麼?”各房的男子一齊驚聲問道。
大爺忍耐不住,推開大奶奶,走到雲澤身邊,厲聲道:“你說什麼,誰叫你說的?”
三爺拉開大爺,冷笑著,道:“大哥,你著什麼急,有什麼事,讓雲澤慢慢說。你這樣,是想嚇壞她嗎?”三爺擋住大爺,走到雲澤身旁,護著她,輕聲道:“雲澤,你別怕,有什麼事,交給三哥,你將事情原原本本都說出來,誰也不能把你怎麼樣。”
“不是的,三哥,這也不是壞事呀。現在,投資的錢暫時收不回來,隻要過一段時間,就能連本帶利,翻幾番拿回來。那時候再分家,對二哥與三哥都好呢!”
“雲澤。”三爺打斷她,深深呼吸了一下,道,“那投資,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告訴三哥。”
雲澤求救地看著大爺,大爺擠出一抹笑容,道:“三弟,還是我來說吧。你不用著急,這件事絕對是好事。是這樣的……你知道,這些日子我也認識了不少權貴,尤其是趙老爺,他可是大上海有頭有臉的人物,靠著做多頭,迅速發家,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大工廠。趙老爺工廠裏做出來的布,現在都賣到國外去了。他呀,認識了很多洋人,都是有本事的。這交易場所,就是他控製的。他做多頭,肯定就看漲。他做空頭,肯定就看跌。趙老爺是個講義氣的人,也帶著我學習這投資期貨債券的本事。這一次,他做了多頭,我學著他,將府裏空餘的錢買了公債和庫券。等到價錢上漲再拋售出去,咱們再分家,一人還能有一個現在這麼大的宅邸。”
大爺越說越得意,二爺與三爺的臉色都黑了。二爺尚好,我先前已經大致將薑府一日不如一日的形勢跟他說過。他原就沒想過占府裏的便宜,願意靠著自己的能力靠著我們的小雜貨鋪過日子。這會子雖然驚訝,卻還能控製自己的情緒。
三爺哪裏想到這樣的事情會發生,怒吼一聲跑過去,拽住大爺的衣領,道:“你說,你到底做什麼了,你挪去府裏多少錢財了?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不告訴我和二哥?”
“伯澤!”大奶奶驚呼一聲,連忙依偎在大爺身旁,驚懼地望著三爺。
大爺握住三爺的手,想要甩開,三爺死死地拽著他的衣領,不願意放手。一雙大眼睛瞪得圓圓地,怒氣衝衝地盯著大爺,似乎要將大爺生吞活剝了。無奈,大爺隻得繼續解釋:“也沒有挪用多少,大部分餘錢是用了,還有這一處房產也抵押了。北京城外的地在離開北京是賣了的,但是青島的房子、天津的房子、原籍的地都還留著,我沒動。家裏的首飾珠寶也沒動。這段日子可能會過得比較拮據,不過隻要熬個一兩個月,公債漲了,我們就發了!”
“以後,不要說你是我大哥!”三爺聽大爺說完,舉起大拳頭,狠狠地砸在大爺臉上。大爺措手不及,沒擋住。眼圈下,瞬間青腫起來。大奶奶看著心疼,眼淚落下來,委屈地喊道:“這什麼世道啊,弟弟居然敢對大哥動拳頭!”
“動拳頭?我恨不得殺了他!”三爺怒吼道。三爺的嗓音無比大,大奶奶忍不住抖了一抖,卻強撐著擋在大爺跟前。
大爺緩緩推開大奶奶,惡毒地看著三爺,一拳頭揮了過去。三爺躲也不躲,抬起腳,狠狠地踹在大爺肚子上。三爺的嘴角裂開,大爺也不好受,悶哼著捂緊肚子蹲了下去。大奶奶連忙扶住他,驚慌地喊道:“伯澤,你怎麼了,你怎麼了?你還好嗎?要不要叫大夫?”
雲澤眼淚流個不停,忽地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