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羅府的小廝見狀,立刻驅趕。
徐青青仿若什麼都沒聽到一般,拿出搖鈴,伸長手臂故意在羅性麵前晃了晃。
“新兒生,濁晦來,邪祟入。雖為母者剛,替兒擋災,但這髒東西若不除去,隻怕會有性命之憂嘍!”
徐青青說罷便收鈴,在小廝的驅趕下,轉身就走。
“且留步。”羅性叫住她們,用懷疑的目光審視徐青青,“照你的意思,內人如今這般是被邪祟所害?”
徐青青行禮,“正是,貧道今日偶然在衙門得見羅通判一麵,便發現您身上有淡淡的邪祟之氣。”
見這道姑竟沒有故意裝神秘,坦白了他曾見過自己的事實,羅性倒覺得有幾分可信了。左右是個機會,讓她看看又何妨。
羅性直接帶徐青青去了後院妻子的寢房。這段日子她已經鬧了三次自盡,弄得他每天睡不好覺,生怕自己睡一覺醒來又死了一個老婆,剛出生的兒子沒了親娘。
徐青青進房後,就見錢氏戴著抹額,坐在榻上抹淚,不管旁邊的丫鬟婆子如何勸慰都沒用。
徐青青拿著搖鈴在屋子裡轉了一圈,表麵上四處瞎看,實際上一直在觀察錢氏。
人不是在哭,就是在沉悶,臉上一點活人的精氣神兒都沒有。即便看到丈夫歸來,也沒什麼太多情緒波動。難怪孫知事說羅通判的妻子求死過好幾次了,瞧她這樣確實是沒有活著的欲望。
“孩子出生後沒幾日她就這樣,完全像變了個人。整日沒精打采,不是哭就是悶悶不說話,飯也不好好吃,怎麼勸都沒用,還會亂發脾氣。若說她兩句,便更想不開了,鬧著要自盡。”
羅性詢問徐青青可有辦法,不及徐青青回答,他先冷下臉來。
“不瞞你們,我以前也找過道士,做了法事,收了不少錢,人卻一點變化都沒有。今兒可是你們自己找上門的,若人能治好,一切都好說;若治不好,便治爾等冒犯朝廷命官大不敬之罪,等著坐大牢吧。”
楚秋聞言嚇了一跳,覺得師妹這下惹大麻煩了。哪有那麼多神奇的道法,可以一下就把病治好的,便是有,也是運氣好,或是毛病小。師妹是懂些醫術,可瞧通判夫人這病可不輕,病源都找不到,怎麼可能立刻治愈。
“好,我試試。”徐青青無畏地對上羅性的雙眼。
羅性挑了下眉,很意外這小道姑的膽識。他抬手示意徐青青,請她開始。
隨後,所有人包括楚秋,都被打發到門外。羅性帶著家僕就在外等著,大約過了兩柱香,仍沒聽見屋裡有動靜,他便去了西廂房等待,又過了半個時辰,天已經大黑了,他實在有些耐不住,問楚秋情況。
楚秋自然不知道,隻好支支吾吾地勸羅性稍安勿躁。
羅性懷疑瞪一眼楚秋,思來想去覺得不對,蹭地起身去敲門詢問,半晌沒聽見屋裡有動靜。他踢門入內,卻見屋內空無一人。
羅性大怒:“來人!給我——”
“夫君。”一記溫柔地女聲傳來,還伴隨著嬰孩的恩恩啊啊聲。
羅性驚訝地朝東邊的夾道瞧去,錢氏正含笑抱著孩子從夜色中走過來,徐青青滿麵笑容地跟在她身邊。
“娘子,你……”
“夫君,你請來的高人好厲害,她念了幾句咒,陪我去後花園散了邪祟,我便好了。這段日子我怎麼都想不開,心裡堵得難受,甚至想死,現在豁然開朗了。我以後一定會好好活著,伺候好夫君,養育好兒子。這段日子,連累夫君受苦了。”
錢氏愧疚地跟羅性道歉。
羅性激動地抓住錢氏的胳膊,觀察錢氏如今的樣子,目光有神,嘴角帶笑,特別是她看兒子的眼神兒,充滿了愛意,不再像以前那樣冷漠,視若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