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手間,他聽到有人說,哎,齊皓回來了,你看見了嗎?

看見了。我怎麼現在看他走路都女了女氣的?

可不是。你知道我們衝進去抓李文標的時候,他什麼樣?

什麼?

躺床上,上身沒穿衣服,褲子也解開了。哇塞,春色蕩漾啊。原來,他就是用這個方式拖住……哈哈哈……

兩個人狂笑。齊皓拚命捂住耳朵。心再一次飛速跳躍,帶著窒息。

他好像是跑出警局的,飛奔。

回到工作的那個超市,老板說,這麼快就回來了?想不到你以前做警察的,真看不出來,看你這麼斯斯文文的哈。

齊皓低著頭。說,老板,我來了。你歇著吧。

他開始忙碌起來,忙碌起來可以不管不顧很多東西。可是,思想也忙碌著,忙忙碌碌地重複著他曾經同事的話,和笑。

‘嘩啦’一瓶辣椒醬掉在地上,血紅了一地。趕忙拿著東西來打掃。撿起一塊碎了的玻璃,看著它,怔了許久。

玻璃碎片都收進垃圾袋。在收銀機裏,補了辣椒醬的錢。

爸媽,這是獎金。齊皓把信封遞給父母。父親滿足地笑,還問,有沒有機會再回去幹警察?

齊皓沒吱聲。

怎麼?你沒問,還是?

媽說,齊皓,洗澡水燒好了,洗澡去。

齊皓進了浴室。心口又憋悶,他蹲下`身體。好久也不想起來。

躺在床上,他看著那個手機,耳邊響起了一些聲音:原佑是我的弟弟;我給你找了個工作,不過聽說那公司是李文標的;他在做些違法的事情,我擔心你的安全;如果那個禮物,我提前送你,你要不要?到超市門口來

……

像往常一樣開著車,它卻不聽使喚的衝著一個地方而去。落地的玻璃窗裏麵,看得到幾排貨架,一個熟悉的人影,白T恤,牛仔褲,紅色的圍裙。正在碼放著貨品。不時跑到收銀台,微笑著收顧客的錢。

腳也不聽使喚,下了車,對著那個超市走去。

站在門口,他已經看到了自己。

眼睛還是那麼黑白分明,可是有著23歲男孩不該有的沉鬱。手中的東西沒有再掉到地上,握在他的手裏,他看著自己。

江屹擺出一個微笑。上次怎麼沒來?對我送的禮物不感興趣?

又有刹那的迷惑。齊皓說,有點事,耽擱了。

可是李文標?聽說,你在那個晚上協助警察逮捕了李文標。你終於得償所願了!

有很多東西想要問他,可是,有個聲音一直在他靈魂深處說,不要問!不要問!

是。他發出了一個字音。

高興嗎?

還好。

那我,是不是不用等一年了?

你在等嗎?

當然。

等我嗎?

當然。

等我什麼呢?

等你回到我身邊啊。

你是愛我嗎?

別問這麼肉麻的問題。愛呀愛的。

肉麻嗎。齊皓笑。這不是最實際的問題麼?如果原佑問你這個問題,你不會這麼回答吧?

別提他好麼?提他你心裏舒服?

不提,就不存在了?齊皓指了指江屹的胸口。他已經紮根在這裏了,不是嗎?江屹,我可以被人騙,以任何原因被人騙。我知道我傻。傻子就該被騙。不過,你也不要試著拿白癡的感情開玩笑。無論誰的感情,即使是白癡的,也是最真的。真的東西被騙了,多殘酷?!所以,我不給!我有的是,我就是不給!

齊皓轉身回到店裏,那裏有個顧客看了他們半晌。她看到江屹陰鬱的臉,匆匆交了錢,跑了。齊皓追了出去,她忘了拿找的錢。

回到車裏,江屹已經弄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他幹嗎又去找他?一切不都圓滿結束了?這個齊皓像陀螺一樣被他扭著轉,該到那個方向就是那個方向。有何不妥?又去找他說出那一番話幹嗎?他不給。不給?

莫非,他真的已經給了李文標?

混蛋!

剛扭動鑰匙,發動了車。突然一個硬硬的東西抵在他的太陽穴上。

如果不想腦袋開花,照我說的方向,開車!

後麵傳來一個聲音,原來,後座有人。

看了一眼反光鏡,那個人的臉映在上麵。麵色如炭,眼紅如血。他的名字,他記得,叫何豹!

在開出的一刹那,他看了一眼那個超市。那個熟悉的影子,並未進入他的眼簾。

當車子開進山裏的時候,江屹曾試圖反抗,但是,何豹顯然無愧於他曾經的特種兵身份。他迅速地控製了車子,並將江屹打暈了。

江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雙手被反綁,躺在土地上。泥土的潮氣和周圍的草叢讓他突然聞到死亡的氣息。你想怎麼樣?他問著在一旁擦槍的何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