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段(1 / 2)

,饒是他天資聰穎,一時也想不出重權在握後的奢華,到底是什麼樣子,隻能語言貧瘠的形容著——

或許奢華就是每天可以再不省下晌午的核桃酥,再不用拿紗罩罩著,等到晚上再端出來,讓這個瘋子嚼那些冷掉的甜糕。可他一時竟忘了,楚三早已是鼎衣玉食,哪裏需要他的賞賜。

蕭景心輕聲問:“星河,你可開心?”他等了一會,還是沒有等到回應,於是又在楚三身邊坐下了。他看著一地的桃花,在月色下妖冶如夢,春草抽芽的聲音,像胸膛裏的那顆野心,屏著鼻息,慢慢的,慢慢的探出一角,又極力隱藏著。

“那個時候,我再好好待你。”

寂寞城12

楚三這日,比往常早醒了兩個時辰。

睜 開眼睛,周遭的景物也變得有些奇怪。這屋子裏灰蒙蒙的,靠牆放著梳妝台,朱漆斑落,桌子椅子一碰就咯吱咯吱響著,似乎隨時都會散架。台麵上一麵巴掌大的銅 鏡,蓮葉雲紋邊,結著銅鏽。角落裏坐著一個女子,逢人便傻笑,身著錦緞,卻是早已過時的式樣,頭上胡亂紮著雙髻,臉上也是一層的灰。這裏像是楚府,又不像 是楚府,天曉得楚星河為什麼要去這麼個地方。

楚三在屋子裏轉了一圈,朝那女子半彎下腰,企圖參悟點名堂,好半天才說:“奇怪,奇怪,莫非二哥也金屋藏嬌。”他一時弄不懂,看到桌麵上那麵銅鏡,拿起來,東照照,西照照,正在琢磨,那女子抬頭看他,嘟囔起來:“別弄壞了,那可是一麵寶貝。”

楚三吃了一驚,回頭看看,又打量自己手中鏡,鏡邊荷葉片脈絡舒展,間或綴著幾枝蓮蓬,怎麼看也隻值幾錢銀子。他正好看這身素色衣袍不順眼,拎起袖角,在灰蒙蒙的鏡麵上擦了又擦,這才低聲問:“這東西哪裏寶貝了,我怎麼看不出來?”

女子見有人搭話,一雙眼珠子像是活過來一般,不住地上下打量,放輕了聲音:“它是麵寶鏡,你盯著它仔細瞧。”楚三不由對著鋥亮的鏡子又多看了幾眼,隻聽那女子異常鄭重地道:“你仔細盯著它,裏麵的人會漸漸變老的。”

楚鳴環轉頭看著她,瞠目結舌,好不容易才回過神來。那女子還絮絮叨叨說個不停,“一時看不出來,是正常的,可是你日日夜夜盯著它,不可眨眼,就會發現,這鏡裏的桌子椅子全老了,人也老了,就連我辛苦弄來的花,隻要一擱在鏡旁,也開不了幾天。你說,這是不是一麵寶鏡?”

楚 三聽得頭痛,將那麵晦氣的鏡子扔的遠遠的,嘴裏輕聲嘀咕:“過去別人叫我瘋子,今日總算見著真瘋子了。”“我正準備給寶鏡起個名字,你說叫什麼好?”那女 子似乎正說的興起,門鎖開了,楚淵大步走進來,看了看楚三一身白衣,嘴裏喝道:“星河,不是說過很多次了,沒事別來這裏。”

楚三隻覺得好笑,饒是自己的父親,也隻能憑這這身衣著辨認,他不急著指出,倒是那女人咯咯笑了起來:“他才不是楚星河呢。”楚鳴環聽了這句話,半晌說不出話來,但眼睛裏卻是一片喜形於色,不禁多看了那女人幾眼,嘴裏說:“我為什麼不能來?”

楚淵拂袖長歎一聲:“我說過許多次了,你姐姐是個瘋子!”

楚三不禁一怔,不由撓了撓頭發,早聽說過自己有個傻姐姐,原來是被關在這裏。他聽話的被楚淵推著,朝外麵走去,心裏卻想著:瘋子不就該和瘋子呆在一起嗎……他想著,不禁又回頭叫道:“你要是真這麼害怕,就別總盯著鏡子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