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小染伸手接過,觸手柔軟,細看之下竟是個製作精巧的人皮麵具。他心知用意,拿著那東西走到銅鏡前小心貼上。原本清秀的少年頓時搖身一變,變成了三十歲餘的木訥臉中年人。
青年看著淩小染擺弄那個麵具,徑自站起身,走到床邊推開窗子,望著窗外出神。
八年不曾走江湖,不想一朝複出,早已物是人非。
沒想到事隔多年的第一次見麵,竟是在這種情況下。
——駱非寒,你變了很多。
第十八章
技不如人被留在原地,久尋不見,駱孝先猶豫半晌,一咬牙回了先前的茅屋。不想才一進屋,就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卓立其內,正持了劍鞘發呆。
心中一激靈,駱孝先反射性的想要離開。才轉過身,耳邊風聲驟起,肩膀已被扣住。
“叔、叔叔……”
原以為駱非寒要追好久才會回來——駱孝先苦著臉轉過身,不敢去看叔叔透著冷意的眼眸。
“躲甚?之前動手不是很痛快麼?”
“我……”駱孝先咬咬牙,握緊雙拳,“叔叔,你就不能放過小染?”
駱非寒看著侄兒一副舍生取義的表情,微垂了眼,望向自己手中的劍鞘:“我問你,秋痕怎麼會在淩小染手裏?”
之前那柄劍一直隱藏在這個普通的劍鞘內,不曾見過。方才見到淩小染出劍時,駱非寒呼吸幾乎一窒。
“秋痕?”
駱孝先一時沒想起“秋痕”究竟是什麼,努力回憶片刻,驚道,“你、你是說莫叔的那柄劍?在小染那裏?”
他還記的當年莫叔持劍低眉時的風采,多年來這樣一幕始終不曾忘懷。然而他記憶中深刻的是人,卻不是那柄劍。
“你不知道?”
“我隻覺得眼熟……”駱孝先老實交代。淩小染長劍不常出鞘,加上他過去見到“秋痕”時年歲還小,不認得實屬正常。
駱非寒聞言皺起眉,正待再說,眼角餘光忽然瞄道一縷異色。他反射性的轉身望去,麵色頓時一冷。
駱孝先也注意到了,驚呼道:“冥音!家裏出事了!”
“冥音”是駱家為傳訊特質的一種傳訊煙花,隻有在出了大事的時候才會燃放,用以召集附近所有本家重要成員。上一次“冥音”燃起,是因為駱非霜臨終,這一次——
駱非寒變了麵色,二話不說便展開輕功向著主宅方向奔去。駱孝先知道茲事體大,也顧不得其他,跟著一同跑了起來。
回到主宅時,駱五已在門前等著,見到駱非寒,三步並作兩步上前:
“主人,夫人她……不行了。”
心中猜測得到證實,沉甸甸的幾乎壓迫住胸口。駱非寒沿捷徑奔入東院,正見到丫鬟們在管家的指揮下來回忙碌。尚未進門,已聞到濃濃的血腥味。
屋中還有旁人焦急的呼喊聲,安慰聲,切切私語聲。他推門進入,直奔床邊,二話不說伸手扣住衣紫的手腕。
此時衣紫麵色已經盡數慘白,雙眼微合,似夢似醒,眉心人中等處都透著青黑色。駱非寒才一切脈,已知回天乏術了。
一旁大夫與林頤等人見到駱非寒回來,反應各異。駱子韌趴在床邊,雙眼通紅,小臉上還掛著淚水。見到爹親的身影,驚慌的伸手扯住他衣襟:
“爹……”
駱非寒用另一隻手撫摸著兒子的發頂,抬眼看向大夫,大夫輕輕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束手無策。林頤用帕子擦去淚水,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