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回客棧已是深夜，淩君莫不欲驚擾小二，繞過圍牆找到他所住的那間屋子，縱身而上敲了敲窗。
隨即屋中傳來壓低的喝聲：“誰？”
尚算警醒。淩君莫低聲道：“小染，開窗。”
“義父！”
窗子一開，頂著三十歲大叔臉的少年一把扯住他的手臂：“你回來了？！”
“嗯，久等了。”淩君莫說著躍入屋中，順手關了窗，“睡了？”
“尚未。”淩小染笑的略顯靦腆，“您究竟去哪兒了？一直未歸。小染擔心您有事，所以……”
“我去……看個朋友。”看著義子眼中透出的疲倦，淩君莫猶豫片刻才道，“是在無影樓的朋友。”
無影樓？
少年眼中一瞬間茫然，繼而反應過來，雙眼倏然大睜：“您是說……”
看著少年眼中不曾壓抑的排斥，淩君莫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急。先坐下來，我們談談。”
淩小染疑惑的由著義父將他拉到桌邊坐下，眉頭緊皺：“您認識無影樓的人？”
“認識。”淩君莫斟酌著用詞。他知道在此時的淩小染看來，衣紫與四時莊脫不開幹係。而衣紫身為無影樓樓主的妻子，很顯然，整個無影樓都有可能與他家仇有關。
那麼，還是先不要刺激他了。
“我今天去了駱家大宅。那位駱夫人去世了。”
“去世了？”淩小染眨了眨眼，握起拳頭，“殺人滅口？”
“呃……”沒想到這孩子會想到這方麵，淩君莫被實實在在的噎了一下，隨即苦笑，“你這孩子，想到哪兒去了？她是病逝——至於她那塊玉佩，我知道是哪裏來的。”
第二十七章
“您說那是嫁妝？”
“嗯。”
淩君莫看著麵前低垂著頭的少年，他過長的碎發隨著這個動作垂落下來，遮住了大半個臉龐，看不清表情。
“小染，你在駱二夫人那裏看到玉佩，所以懷疑你家滅門之事與無影樓有關，是麼？”
“是。”這點淩小染並不避諱，他確實是這麼認為。
“但你不覺得太片麵？”
淩君莫耐心的引導著這個並沒有多少江湖經驗的孩子，有些事情他是當局者迷，而自己這個旁觀者則能看的更清晰一些。
淩小染皺眉，顯然想到什麼，並未接話。
“四時莊是個殺手組織，你也隻是湊巧在二夫人那裏看到了類似於四時莊信物的玉佩。退一萬步來講，最多隻能證明兩者之間有聯係，卻未必與你家仇有關。”
“更何況，那塊玉佩是不是真的與四時莊有關還未可知。”
說完這番話，淩君莫沉默下來，靜靜望向義子，等著他的答複。
“……我知道。”
淩小染無意識的伸手卷起麵前的劍穗，“這話白天孝先也對我說過。”
“孝先？”那小子跑來了？
“就是我先前提過的，這幾個月認識的那個朋友。”誤以為義父不知曉自己所指何人，淩小染解釋了一句，繼而抿起嘴道，“他說讓我信他一次，要陪我一起去查這件事的始末。”
淩君莫若有所∮
第二日一早，兩人穿戴整齊從客棧離開。為了杜絕麻煩，淩小染依舊帶著易容的麵具。下定決心後心中坦然了許多，神情遠不似之前緊繃。
淩君莫帶著他先去鐵匠鋪選了個普通的劍鞘，而後才向著駱家大宅走去。淩小染始終跟在他身後半步左右，不時左右看看，有點神思不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