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沒想到會是這種情況,更沒想到他會說出來。看他的眼波流轉,更象是在自言自語。眼眸深處,竟流露出一絲孩子氣的不甘。
"你會放棄嗎?"我試探著問。一個要把他推給別人的人,他還會執著嗎?
"放棄他?不可能!"他答的毫不猶豫。
"可你現在不能動,TA又不來看你......"我適時的收聲,因為他臉上的怒意。
"我又不是一輩子下不了床!"他賭氣似地打斷我,又顧自嘟囔,"等我好了,第一件事就去找他。"
"我有個辦法,能讓TA主動來找你。"
看他的眼神發亮,我有些得意,"醫學上,有一種習慣療法,是通過重複某種行為,使人改掉或養成某種習慣。你可以在固定的時間打電話給TA,不說那些要和好之類的話惹毛TA,隻是隨便聊聊。這樣,TA也不好意▲
第二天我上夜班。接班的時候,白班的同事虹姐詭異地對我笑:"6號病房的帥哥找了你好幾次。有什麼秘密,還不從實招來?"
我笑著推她:"什麼呀,別亂說。"
晚上查房,他還沒睡,從床上支起身子跟我打招呼。
"找我?是不是習慣療法生效了?"
"算是吧。他今天打電話問我情況。"
"然後呢?"
"我告訴他我很忙,在找保姆。爹媽不管我了,我現在跟個廢人差不多,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
我笑噴了:"你......你這樣跟人家說呀?"
他複又躺下,扯著被子嘀咕:"我說的是實情。"他閉上眼睛,我分明看到一抹自信的微笑。
秦霜出院那天,我站在他床前絮叨:記得拆石膏的日期,要繼續加強股四頭肌的鍛煉和未固定關節的活動,注意補充鈣質......
即便知道秦霜跟家裏人鬧了別扭,我也沒想到,來接他出院的人會是卓越。
"先幫你收拾東西,還是先去辦出院手續?"卓越平靜地發問。
"那是你的事,隨便你先辦哪個。"秦霜冷冷地回答。
很奇怪。他們的對話有明顯的戰爭味道,卻沒有真槍實彈的感覺,倒象是鎮壓內部暴亂的高壓水槍。
接著,我被叫去照顧新入院的高位截癱患者。再回到6號病房,已經空了。
"你在這兒呀?我找了你半天!"虹姐打斷了我的失神,誇張地說,"你知道我看見了什麼?"
等不及我問,她便公布了答案:"我親眼看見,6號房的帥哥,和接他出院的男的--接吻!"
她瞪圓了眼睛,毫不掩飾她的震驚:"我聽見樓梯間‘啪''的一聲,象是摑耳光或是拍巴掌......你知道,骨科病房的電梯使用率比較高,樓梯間很少有人......我走過去看......天呐!正撞上他們兩個!6號房的帥哥坐在輪椅上,那個男的一條腿跪在輪椅的腳踏板上......兩個人吻的那叫一個激烈,足足有3分鍾,不不不,至少有5分鍾!"
"你一點都不意外?"我的平靜讓虹姐多少有點失望。
其實,意外是有一點,不過,也解答了很多問題。我終於明白卓越為什麼要秦霜跟別人結婚,秦霜的媽媽為什麼流淚,秦霜為什麼跟媽媽說對不起......
我也由此得出結論,習慣療法,於他們,根本就是多此一舉。
因為卓越無數次站在樓道裏問我:"他恢複得怎麼樣?"因為秦霜說:"放棄他?不可能!"
秦霜出院很久了,早就拆除了內外固定,現在一定是行動自如。
雖然,習慣療法對於他們沒有發揮多大作用,卻在我身上得以奏效。
每個下午,在忙碌的間隙,我都會想起他們。想起秦霜從台上跌落時單膝跪地的求婚架勢,想起卓越一條腿跪在輪椅上與他接吻的造型,想起他們那兩位用無心的動作詮釋"默契"一詞的師兄......
然後,我會在心裏默念:願你們,和他們,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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