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四天前別無二致。

朗朗的圓月被瞬間聚攏而來的陰雲遮蔽住,不見一絲月輝,樹上的貓頭鷹猛然發出聲嘶力竭的呼叫後,一切重歸於寂靜。

樹上的葉子紛紛掉落,它們在空中打著卷兒,舒展著身姿,卻在還未落地前湮沒無痕,青青的綠草,嬌嫩的玫瑰,紛紛化為灰燼。死亡的氣息將這裏籠罩,沉沉的壓在每個人心頭。

我們排成一列想古塔走去,漆黑的夜色中,高大的塔樓好似一個猙獰的怪獸,頃刻間,便要撲上來,將我們撕成粉碎。

自己的步伐踏在地上,別人的步伐踏在心底,敲著重重的警鍾,我們都有一種不是錯覺的感覺——我們正在走向死亡!

剛剛到達門口,塔樓的門竟無聲打開,血伯爵仿佛不再熱衷於馬車這類小兒科的遊戲,完全一副等待收網的樣子。

我們依次走進古塔,門無聲關閉,四周的蠟燭亮起,宛如白晝,陰冷的感覺絲毫沒有退去,反而更加明顯。

“嗒——嗒——嗒——”平穩而富有節奏的聲音傳來,那聲音好似優雅的交際舞步,又如最優美的鋼琴曲那動人的曲調。我們可以看到,血伯爵自高高的樓梯上一步步走下,手中拿著的紅酒在燭光下,自中心到兩邊,自深到淺一層層發散,醇美無雙,血紅色的晚禮服包裹在她動人的身段上,又分外撩人。她蒼白肌膚早已變得如深海的粉珍珠,帶著少女所特有的光暈,似乎有無法想象到的柔軟細致。

她腳上穿著一雙九公分的高跟鞋,細細長長,鑲滿碎鑽的鞋跟一下一下敲打在隔了一層地毯的石階上,仿佛敲打在了人們的心頭。

她就這麼走了下來,光明正大的走了下來,仿佛是一場豪華宴會的主人。

雖然之前經製定了千萬種計劃,但此時已無法施展——我們站在這裏,並不是不采取行動,而是根本無法做任何動作。

她走到我麵前,用指甲劃出一道血痕,血滴入她的高腳杯中,很快便融了進去,嬌豔的,誘人的酒或是血在琉璃杯中輕輕振蕩,引起一圈圈漣漪。

“唔——”身旁傳來了痛苦的低喊,魏司暄單膝跪地,血自他的腹部噴湧而出,血滴一滴滴噴到空中又落下,在那一瞬間,我仿佛可以看到所有血滴的軌跡與它們的走向,卻又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了。

“不專心哦”她笑得很開心,臉上兩個小巧的酒窩若隱若現,“不乖的人會死呢。”她的手輕柔撫著我的臉,仿佛是玩弄著最精美的瓷器。突然,我左眼一痛,待我視線清晰時,發現她的長舌正用心的舔著我的左眼球,然後慢慢放到嘴裏,她就是想要讓我看到自己的眼球是怎麼被咽下去。

她很開心,但她不會知道,當她情緒波動時,控製力會減弱呢。

我的手用力打向她的胸口,在她驚愕時候,那顆眼珠順著她的食道向下滑去,恰好卡在氣管裏——我的眼球可不是魚那麼大。

此時,一把刀自她的身後穿出,魏司暄站在她身後,手中的刀飛快的劃著,每一刀都恰恰攻到最薄弱的地方,他的身體甚至不自然的扭曲著,瞳孔不轉一下——基因鎖!

不用我說什麼“大家夥並肩子上啊!”所有人就拿著武器向前砍去了,刀光劃下,雖然並沒有多大的用處但貴在人多,基因鎖並不能撐多久,而現在也隻是勉強平手,時間拖久了極為不利。

“打釘機!”我向魏司暄喊道。

他的刀縱劈一下,換手將打釘機向我拋來,我扔下手中的刀,雙手握緊打釘機,打釘機本身的重量與飛快的速度鎮得我兩手發麻。我緊緊盯著打鬥的六人一鬼,縫隙太小,而她的移動又太快,我根本抓不住她的身影更別說特定部位了,怎麼辦?怎麼辦?

魏司暄的揮刀速度以的漸漸慢了下來,動作也不再完美無缺。機會隻有一次,否則便是不可逆轉的死亡!

我永遠也不會使我的死亡簡單而無價值——這是我從那深深的地獄中爬上來的誓言!我深刻了解生命的可貴之處,與死亡的悲哀。

不容他想,我舉著打釘機衝了過去,在她轉身的瞬間將打釘機抵在她的胸口,“噗——”一枚釘子打進了她的胸口,我也被她反手打飛,壓到一片明晃晃的蠟燭上去,後背火燒火燎的疼,我可以看到還未滅的火花正灼燒著我的衣服,皮肉,但此時哪顧得上這麼多,我撿起打釘機繼續向前衝去。

我還未衝到她身旁,張陽的身體就向我飛來,彎腰躲避時,我看到,他裂開的頸椎與花白的腦漿子後腦飛出的景象。她從未將他們不入流的攻擊放在心上,因此也不會刻意攻擊,但此時向我飛來的確實是一個屍體!我甚至看到他衣服中掉落出是野玫瑰卡,霎時變得枯萎,死去!

對準她的額頭,又是一枚釘子,她的速度也隨著釘子的增多而變緩了,但手臂也向我襲來,即使我知道可以避開,但時間卻絲毫不允許我這種安逸的做法。

我將身體躲在鄭拓的身後,將最後一枚釘子釘了上去時,她的手也觸到了鄭拓的胸部,刹那間,他的胸便凹下去一片,鄭拓載滿怨恨的眼睛也死死的盯著我,直到死去都沒有閉眼,我不斷對自己說“我們都是為了活下去,沒有什麼不對,沒有錯!”但他的眼睛就這麼印在我的腦中,心中很多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