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正義不是一回事。
而我們……隻能遵循法律來做。
我們不是上帝,如果想要維護正義隻會把一切事情搞的更糟。
二十年來,我偵破了無數的罪案,很多案子最後找到的真凶都是可憐的弱者。可是我對自己說,我的責任隻是找出真相。而公平,隻能交給上帝。”
“你找到了對待罪案的無敵準則。”謝雷說,“所以你成了英雄。”
“我能怎麼做呢?可至少從此以後,我沒有再犯過那天晚上的錯誤。人生有時隻犯一個錯誤,就足夠一輩子承受,我一直彌補自己的過失。”
“是的。我知道你給道爾買過大彩電又給他付過醫藥費。你經常去看他……可是這能使他的生活發生很大的變化嗎?他知道你其實是知道真相了,才對他那麼好,對嗎?他知道你和葛麗絲的私情嗎?知道你是因為私情而犧牲了他嗎?”
“他一直說,他什麼都不記得。他不肯提一個字。”
“當年除了對照了道爾手槍的彈道之外,其它的模擬現場什麼的,都沒有做過吧。”謝雷說,“一定沒有。我沒有想到馬丁隻是個替死鬼,因為他恰好在他們的房子旁邊,又恰好被無知的孩子開槍打死?除了馬丁這個可憐的替罪鬼之外,你們都是警察,除此之外,還有想被警察保護的人——葛麗絲,或者是兩個人。”謝雷說著,看了一眼佟陣。
佟陣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Gilbert Grissom(老G),甚至沒有向忽然闖進來的謝雷看上一眼:“他們讓我呆在自己的房間裏。還讓我對警察說,什麼也沒有看見。為了媽媽,我隻能這麼做。否則她就要承擔刑事責任。”
“哦,天哪!”謝雷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感覺一陣暈眩。或者是他一時還不能接受從佟陣口中,親耳聽到他說出來。
沒有聽到他親口證實,就可以認為那一切像霧一樣可能是虛假的吧。現在都是真的了。
“是我引起的。”佟陣說。“不管是當年還是現在。我都可以阻止的,我卻讓事情變成這個樣子。”
謝雷直盯盯地望著佟陣,他這時才注意到佟陣的反常。讓他感到無比陌生的表情出現在佟陣臉上,懷疑的,猶豫的。眼瞳的顏色此時是深藍與紫的混合。
他注意到佟陣手中的槍,以及拿著槍的手在微微的顫唞。這讓他忽然意識到什麼,他心中對真相的驚詫變成了對佟陣目前情況的恐懼。
他忽然明白Gilbert Grissom(老G)為什麼給他打電話了,不是讓他趕過來聽什麼真相。而是為了穩定佟陣。
“我可以阻止這一切發生的……非常抱歉。”
“你沒有傷害過誰。佟陣。”謝雷溫和地對佟陣說,“把槍給我。”他向佟陣伸出手。“我們可以讓這一切從此不再發生,就從今天晚上開始,我一定幫助你。”
“太晚了。”佟陣說,“我很抱歉。非常抱歉。”他竟然看起來很平靜。也許這麼多年來,他早已經習慣如何掩飾內心的東西。
“把槍給我,佟陣。”
佟陣看著手裏的槍,“輪到我講了是嗎?”他說。“可是我,不想講出來。”
“把槍給我。”謝雷向他接近,他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五髒六腑都顫唞起來。“一切都過去了,親愛的。你可以什麼都不用講,不是非要全部講出來才是贖罪。”
“我本來可以阻止的。”
謝雷又向前邁了一步。“佟陣。求求你。別這樣。”
佟陣看著謝雷的一雙眼睛。“你不明白。”
“佟陣……”
“都是我的錯。”
“不。”謝雷輕輕地說,慢慢伸出一隻手,那手像醉鬼的手一樣顫唞著。“你是受害者。不是你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