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段(2 / 2)

走走停停,腳步卻不自覺在一扇門前再也邁不出去。

這是秦紹然的房間。

秦的房間

簡言事後想了很久,都想不出當時自己是出於什麼目的腦子斷了哪根筋才推開門的。以他的脾氣,根本不會這麼無聊在秦家的宅子裏閑逛,更加不會漫無目的走到秦紹然門口。而在發現秦紹然的房門沒鎖時,也根本不會就勢推門進去。一切都錯了,所有平時不會發生的錯亂交織在一起,交彙成故事的另一條走向。

簡言輕手輕腳推開門,屋子的窗簾拉合,一絲日光也透不進來。秦紹然住的是秦家的主臥,采光是最好的,此時卻被厚重的窗簾遮住所有的日光,黑夜一般。簡言往裏麵走了幾步,便聞到一股濃重的焦糊味,像是燒著了什麼。他的夜視力一向很好,即便屋子裏這麼黑,也能盡量避開所有障礙,走到牆邊,按下開關。

屋子更裏麵的地方亮起了一點點燈光。

簡言順著燈光走過去,本來以為會看到滿地狼籍,地麵卻意外的幹淨,隻有經過小茶幾時,在桌角有一堆淩亂的煙頭。繼續走了幾步,便看到那個仰著頭睡在老板椅上的人。

簡言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感覺,隻是腳好像不受控製了,帶動著身體向那邊靠近。秦紹然歪著身子,頭仰在椅背,靜靜睡著,像是非常疲倦。這個姿勢一定是不舒服的,簡言卻覺得,他寧可渾身酸疼三天,大概也會珍惜這片刻安眠。

麵前的桌子上攤著一本書,簡言拿起來看了一眼,便趕緊放回去。這正是他沒看完的那本,放在枕頭下,夾了書簽,秦紹然曾經不滿他隻顧著看書卻不理他,他便拿著書去了另一個房間,反鎖上門,幹脆離他再遠點。書落下,帶起的風吹起一張信紙,簡言心裏亂,紙掉在地上過了幾秒才彎腰撿起來。簡言掃了一眼,紙上大部分是空白的,隻是在最上麵孤孤單單地寫著:

“夜:”

秦紹然的字很好看,小時候被母親逼著每天練字,到現在無論毛筆硬筆,寫出來都是行雲流水般。簡言不明白他為什麼要給夜寫信,又為什麼隻寫了個開頭,就什麼也寫不下去。又或者他明白,隻是他更希望自己不明白。這樣的信紙還有許多,有些是全部的空白,有些像這張一樣,寫了個開頭就再也沒有寫下去。桌角擺著一摞信封,貼著郵票蓋著郵戳,收信地址寫得認真仔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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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與秦紹然曾經住過的公寓。

簡言不用閉上眼,就能想象得出,秦紹然曾經多少次,坐在這個桌前寫一封無字的信,然後鄭重地封進信封,在這個電子郵件泛濫的年代,投進郵箱,寄到那個地址,仿佛那間公寓的兩個主人之一會冷著臉去信箱取回來,對著這麼無聊的舉動瞪他。

深深地呼吸,卻還是覺得窒息。簡言想快點逃離這個壓抑的房間,一轉身,不小心碰到熟睡中的秦紹然。那個人猛地驚醒,像是好不容易從一場惡夢中掙紮出來。環顧了一下自己周圍,在目光觸及簡言的時候停住,慌張的表情褪去,整個人放鬆下來,拉著他的手,把他拉進自己懷裏。

“嚇死我了。”他說著,吻住簡言的唇。

簡言知道,自己應該拒絕這個不清醒的吻,可是他卻激烈地回應,緊緊抱著秦紹然,恨不得把自己擠進他的身體。怎麼辦呢,他想。我不該答應劉勁周,不該來這裏,不該走到你門前,不該走進來,不該看到這一切,甚至不該此刻流連在你懷裏,我好像,有些……

“夜……”

回神。

簡言一把推開秦紹然,自己竟然坐在他的腿上,真是丟人。他站起身,整了整揉亂的衣服,說:“我是簡言。”

秦紹然也漸漸清醒,揉著眉間,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抱歉,我認錯人了。”

簡言聳聳肩,表示能夠理解,秦紹然便苦笑起來:“像我這樣的年紀,幹什麼都沒力氣了。年輕時候記住一個人好像很簡單的事,時間越長,要忘記就越力不從心。而且,也不夠慷慨大度,總是留著些沒用的東西,舍不得扔。”

簡言點點頭,看了一眼滿桌的紙張書籍,說:“你要注意身體。”

“我隻是想一個人靜一靜,過幾天就好了。”秦紹然邊整理桌上的狼籍邊說。

簡言點點頭,指了指門口,示意自己要走了。秦紹然沒什麼表情,他便往門口走,可還沒走出幾步,便聽到身後問:“瀾瀾現在不懷疑我了?”

“你早就知道他懷疑你?”簡言皺著眉,回頭。

“我是他哥哥,他會的,都是我教給他的,他手頭掌握了多少東西我會不知道?”秦紹然撫著額頭笑,“難為這孩子忍著猜忌跟我相處這麼久。”

“如果不是你,你該跟他解釋。”簡言說。

“簡言,”秦紹然說,“你這個人,有些矛盾。”

簡言挑眉。

“如果我是你,即便我如何保證夜的死與我無關,我都不會信他,而你,在我簡單的保證後,就信了我。甚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