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色。“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啊!老子弄風景區的項目已經累得要死要活了,你就不能少折騰點兒事兒出來!你以為唐慶仁是個什麼東西啊?他想弄死你!老子告訴你,他壓根兒就不稀罕你手裏那條黃金線,他就是要弄死你!你知不知道啊你!”他這時候是真的急了,連“老子”這樣的自稱都冒出來了。年少時候的痞氣早就消失在這些年的刻意經營之下,誰知道,隻是談笑的一句話,就可以把他激成這樣。
“你說什麼?他不稀罕爵色的黃金線?”談笑最在意的還是爵色。
袁鳴彥一聽他根本就不關心他自己的安危,一下子沒氣厥過去,扭頭就繼續加速,理都不想理這個毫無自覺的人。
袁鳴彥不說話,談笑陷入了沉思,一時間車廂內寂靜無聲。車窗外的景物飛速倒退,談笑的右手支在車窗上,呼嘯的風掀開他的額發露出他飽滿的額頭,袁鳴彥瞥視的時候見到他一臉沉靜的樣子,暗歎了一口氣,小聲道:“把手放下,你那樣手肘受力太大。”還是舍不得啊,甚至……舍不得這個人生氣……
談笑顯然是沒想到剛才那麼暴跳如雷的袁鳴彥會跟他說話,詫異地盯住袁鳴彥,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一個字沒吐出來。
袁鳴彥無奈,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側臉,歎氣道:“怎麼這麼不讓人省心呢?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剛才在山上要不是怕你分神,我早就把你拉回來一頓胖揍了。”他沒有說自己剛才在山上覺得談笑很陌生,“你想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訴你,但是你以後絕對不能一聲不吭地就這麼不見了,我都快把K市翻過來了,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最近是怎麼過的……”
“我看你挺好。”談笑把袁鳴彥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打量了一番,扭頭看向窗外不屑道:“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嗬嗬……”袁鳴彥悶聲笑起來,“談大醫師也會使性子了……”
“死開!”揮開袁鳴彥伸過來的狼爪,談笑不耐煩道。
“還害臊!”袁鳴彥知道這人要惱了,收了手繼續開車,眼裏的寵溺顯而易見。
袁鳴彥的車技果然高杆,從T市到K市近兩個小時的車程硬生生讓他四十五分鍾搞定了。把談笑拎回書卷華庭,他也沒回自己家就直接去了A區11棟。
談笑的傷已經包紮好了,他側首看向袁鳴彥,問道:“你怎麼還不走?”
袁鳴彥搖頭,道:“別這麼不近人情行不行?過河拆橋啊!”才給談笑處理了傷口談笑就忘記他的好了,袁鳴彥覺得這人對自己的戒備還真不是一般的高。
談笑看了看壁鍾,道:“才下午一點,你想待到什麼時候?”他不太願意和袁鳴彥獨處,雖然他不排斥袁鳴彥,甚至還有些喜歡,但……讓他這樣跟這個多變多麵的男人相對而坐……他還是覺得很不自在。
“你不想知道唐慶仁的事兒了?”袁鳴彥挑眉問道。他把腿翹起來,整個人躺在沙發裏,一副悠哉悠哉的閑適姿態。
談笑對這個男人的隨便已經見怪不怪了,隻道:“你肯說的時候也不需要我問。”相反,如果你不想說……恐怕誰也別想從你嘴裏撬出消息來。
袁鳴彥點了點頭,讚道:“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果然聰明。不過……”他頓了頓,突然做起來,湊近談笑繼續道:“你還不夠聰明。”你根本就不知道……如果問的人是你的話,我什麼都可以告訴你……不過,這句話袁鳴彥沒有說出來,有些話說得太透反而沒意思了,而且……過猶不及,談笑還沒有接受他,現在說得太滿反而會弄巧成拙。
談笑對非重點的話向來是采取忽略態度,也不多言,隻是靠在沙發上靜靜地端詳著袁鳴彥。他的確瘦了,雖然儀表無可挑剔,可那淺棕色的眼睛裏血絲還是很明顯的。他笑意盈盈地看著著他,好像整個世界隻有他一個人,那種感覺……太過幸福,讓談笑不由得有點恍惚起來。似乎……從來都沒有誰用這樣的眼神看過他,即使是顏如玉,她故作冷淡的表現無可挑剔,以至於太完美地遮住了真相……
眼見著談笑的眼睛開始放空,由一種幸福沉醉慢慢變成憂愁悔恨,袁鳴彥不禁站起身坐到他旁邊,攬住談笑的肩,他想說:“為什麼總是要把自己藏在殼裏呢?有什麼事是不能說出來的呢?你難道不知道……我留下來就是為了看住你、照顧你嗎?你在難過的時候……我的心也是會疼的,你怎麼就是不明白呢……”但是他沒有說,還是那句話——有些事……過猶不及。
陷在自己情緒裏的談笑並沒有抗拒身邊這個男人溫暖寬廣的懷抱,也許是那種安定的力量讓他覺得舒服吧,他漸漸放鬆了一開始緊繃的身體把頭靠在袁鳴彥的肩頭,道:“我母親很聰明。”可是立刻他就改口了,“不,我母親很聰慧。”
“如果一個人隻是聰明……那並沒有什麼,可如果一個人可以聰慧,那她就很了不起了。可是她用她的聰慧欺騙了我,讓我覺得她從來都很討厭我這個兒子。”談笑慢慢地閉上他的眼睛,“因為她討厭我,所以我拚命地讀書,留學,離開她,可是……我從來都不知道,她隻是一個女人,她也有她的難處。”
“她隻是不希望你知道,你不知道,那就是她最大的成功,她不會難過的,相反,她會很高興。”袁鳴彥揉了揉談笑的腦袋,像對待一個孩子一樣對待這個身材與自己相若的成年男子——人在脆弱的時候都很年幼,會哭,會鬧,會蠻不講理,談笑現在就需要這種被當成孩子一樣的對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