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溫青梧看著趾高氣揚的公公,開口道。
雨太大,溫青梧看不清站在遠處的公公那輕蔑和嫌棄的表情。隻聽到他尖聲厲氣地說道:“貴妃娘娘有請,請跟奴家走一趟罷。”說著,往旁邊退開半步,將手裏的拂塵一甩。
“不知有何事?”溫青梧問道。
“娘娘的事兒,咱家哪兒能揣度。才人跟著去便是了。”那公公看著溫青梧,禮也沒禮,傲慢得很。
溫青梧抬頭,看了眼灰蒙蒙的天兒。
“奴婢來!”小宮婢已經伸手搶過了溫青梧手中的羅傘,撐在她頭上。
可不得叫外人看到五品才人給她一個小宮婢撐傘……
溫青梧看向旁邊撐著傘的宮婢,眼神怯生生地望著自己。也不再多說。
綾綺殿許大,恰是四月初芳菲盛開。盡綻的櫻花樹花團錦簇,擁在枝頭好似白粉的雲團,或急或緩的雨水打了一地的落英。旁邊的一叢叢香蘭芬芳撲鼻,亭台樓閣坐落在院子東南方,繞亭一條水渠蜿蜒而過。
雨似有更猛之勢,滾滾烏雲,天都黑了三分。
溫青梧跟著元公公走到殿外停下,小宮婢收了羅傘,輕輕抖著上麵的雨水。通稟的宮人很快走了出來。
“溫才人,娘娘請。”
溫青梧跟著宮人走進殿中,繞過屏風後,看到的是一宮殿的女子。或坐或站,皆是神色怪異地看著她。
是好奇,是鄙夷,亦是幸災樂禍。唯獨沒有擔憂。
溫青梧目光落在最上麵的正位上坐著的女子身上。女子肌膚保養得吹彈可破。眉眼上挑,姣好的麵容威嚴地看著溫青梧,帶著慍怒。
要怎麼行禮?跟前世她見過的後妃那般?錯了怎辦?
溫青梧雙手放在左胯上,緩慢地,緩慢地……
禮還沒有行完,‘啪’的一聲嚇得溫青梧身後的小宮婢兩腿一軟跪了下去。溫青梧亦是跟著很很幹脆的撩著衣裙跪了下去。
跪下去之後,整個殿中安靜極了。
連‘娘娘息怒’都不會講?坐在殿內的鄭昭容轉頭看著旁邊的楊昭儀,隻見楊昭儀正目不轉睛地盯著跪著的溫才人,眼裏帶著好事者的興奮。
衛貴妃看著大殿中規規矩矩,又安安靜靜跪著的溫青梧,皺起眉頭。片刻之後,開口道:“溫才人,你可知罪?”
“臣妾何罪?”溫青梧抬頭,看向韋貴妃,水汪汪的眼睛眨了眨。
是自稱臣妾吧?腰板要不要挺這麼直?
“你宮靜時分於自雨亭作樂是其一罪,居心叵測妄圖謀害皇嗣更是罪不可恕!”衛貴妃說的咬牙切齒。她看著底下跪著脊背挺得筆直的溫青梧,怎麼看怎麼像裝模作樣的梅淑妃。
“宮靜時分作樂?謀害皇嗣?”溫青梧光聽這話就知道大事不妙了。以前的事她怎麼曉得……當然是打死不承認!
“娘娘何出此言?”溫青梧問道。
“你自己做的醃臢事還不清楚?”衛貴妃越說越生氣。
“是啊,不清楚呢。”溫青梧正視著衛貴妃,眼中的疑惑一點兒不似作假。主要是聲音還那麼平靜。
好像來這兒是在跟自己扯家常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