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晚間那封折子,貞德帝回過味兒來,目光深深地看了眼司沐。
“其他人都下去。”他沉著聲音喝道。
屋中之人魚貫而出,隻剩一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溫青梧。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爬都爬不出去了。
所有人都已經出去,貞德帝黑著臉看著死屍一般躺在地上的溫青梧,還穿著一看就不是幹好事的夜行衣,氣不打一出來,上前就是一腳:“滾!”
貞德帝一腳踢向溫青梧的手臂,讓本就全身酸痛的溫青梧感覺手臂應該斷了吧……
溫青梧抬頭,一雙痛得快變形的臉看向貞德帝,雙眼憤憤:“有本事你打死我。”
從來沒有人敢這樣跟他說話!!!
已經忘了這是第幾次被麵前這小蹄子氣得火氣直衝腦門兒,貞德帝轉身就要去拔牆上的劍:“你以為老子不敢?!”
司沐在旁邊也是驚到了,直到貞德帝從牆上拔下了長劍才回過神來。
“狗東西?老子今天就砍了你的腦袋看看有沒有人敢說一句不是!!”貞德帝氣得眼睛都紅了!揮著劍就砍向溫青梧的脖子!
一個宮妃穿著夜行衣能幹什麼好事兒?特別是還扯上了通(奸)的名頭。今日不殺死她不足泄憤!
司沐不敢去擋,在貞德帝砍下溫青梧狗頭的時候趕緊上前抱住貞德帝的身子:“皇上息怒!”
“滾!”貞德帝一把推開司沐,這一推卻沒有將人推開,隻聽司沐懇切地道:“皇上息怒!”
“我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打死就打死了。能死在陛下手裏是我幾世修來的福分。”溫青梧從地上顫著身子爬起來,眼神沒了將才的憤憤,隻剩清明。她看著貞德帝,語氣淡淡:“可若我真死了,皇上又如何知道秦安道的死?”
越是慌亂,越是平靜。溫青梧按捺住心中的顫抖,對於自己握著的稻草,她根本不知會不會隻得貞德帝饒恕。
屋中一靜,司沐不可思議地轉頭看著溫青梧!
貞德帝手中動作放下,目光卻是沒有看溫青梧,而是第一時間轉頭銳利地看向司沐。
司沐麵上的驚駭讓他心中穩了穩。
這才轉頭,看向溫青梧,冷笑一聲:“你也知道你於朕而言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
你以為自己是誰,離了你朕就查不到秦安道的案子了?”嘴上極盡諷刺地說著,手上的劍卻是緩緩放下了。
“皇上要想知道的事自然沒有不知道的,不過是早晚罷了。”溫青梧終於撐著羸弱不堪的身子直直地跪了起來:“但若皇上想知曉,螻蟻一般的臣妾,現在就可以告訴陛下。”
貞德帝看著那弱不禁風的身子,和竭力挺直的脊背。他突然想起魏玄成說過的話,有一種人,不論何時,背脊都是直的。打不斷,燒不融,鐵似的直。偏偏他的直,你還輕易看不見。
這種人,是能成大事者。
貞德帝被這突然冒出的念頭嚇了一跳,目光再認真看向前麵跪著的少女,頓時又覺得自己有這念頭著實可笑。
不過一隻討人厭的螻蟻罷了,能成什麼大事的。
還是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