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禮左右瞧了瞧,而後身子湊近了朱兒,壓低聲音道:“姐姐想過沒,這事兒,換誰去不會受辱?”
朱兒看著元禮,眨了眨眼睛,一時沒回過味兒來元禮這話是個什麼意思。
元禮見此,身子又湊近了些:“姐姐,你莫不成忘了,咱們這位”他說著,用嘴努了努殿裏,又接道:“跟南薰殿那位的恩怨?”
朱兒聽著元禮的話,沒有接話。
“之前獵場裏的事兒還記得罷?兩邊是妥妥的結仇了的。皇上那邊為啥讓咱們去請人?還不就是因為之前的事兒,以為咱們這邊能壓的住南薰殿麼。但上頭的人那樣想,咱們好好想想,真能將南薰殿輕易壓製?
高才人死的當天,娘娘審查的時候,咱們可都在殿中,結果如何?”
元禮一口一個“咱們”很快讓朱兒將自己放在了跟他一道兒的位置,認真想著元禮說的話。高才人死的那天,死的那天可不是。
那天娘娘那般逼問,溫青梧還不是一臉無謂,不論如何說都能繞過去。且還能順手給娘娘安個各種失了規矩的帽子。
這樣的人,怎麼看都不可能是儀鸞殿能輕易壓得了的。
她抬頭看向元禮:“可若是如此,陛下又為何讓娘娘去請人呢?”明知道兩人有嫌隙,還讓人去請,又是為何。
“那就是皇上的思量了,皇上的思量豈是咱們這些為人奴婢的能去揣度的?”元禮兩隻手揣在袖子裏,一臉忌諱莫深。
“可是”朱兒一聽更是想問了:“那不說皇上,就說娘娘,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去請?”
“不去?讓娘娘直接抗旨?”元禮說著,好像聽了一個大笑話,嗤笑一聲:“朱兒姐姐覺得娘娘會抗旨?”
朱兒了悟,這聖旨娘娘是定然不會違抗的,在怎麼不能壓製,也隻能忍住接下聖旨,然後派人去。
可是,為什麼派的人偏偏是自己?
“其他咱們多說也沒用,唯有一點,為何偏偏派的是姐姐?”元禮道:“姐姐應該好好思量這個才是。既然明知壓製不了,所以一開始就知曉此次去多半是自找沒臉的,那為何偏偏派了姐姐去?”
所以一開始就知道這定是個受辱的差事兒,派誰去都一樣,娘娘卻偏偏派了她去。朱兒一時間心中五味陳雜,酸澀不已。
“你說,娘娘為何要這麼對我?”朱兒轉頭看向元禮,好不容易恢複的眼眶又紅了起來。她看著元禮問道。
元禮沒回話,隻一臉心疼地看著朱兒,而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朱兒回頭,看著茫茫夜色怔愣。她從十歲就到娘娘身邊服侍,一開始隻是個灑掃的丫頭,為了能取得娘娘的歡喜,她忍受了常人不能忍受的痛苦,不僅規矩做得比其他人好,還想盡辦法去討好她。為了給她過生辰,甚至去學雕刻。大冬天的捧著一塊兒冰,凍得手都爛了這才雕了個似鸞似鳳的冰雕給她。晶瑩剔透,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