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看手裏黃絹上的名字,朱瑾。原來她叫朱瑾。
“這是淑妃身邊近身服侍的大宮女朱兒,才人應是見過的。”獄長一如既往地在旁邊介紹著死者的身份,來跟黃絹上的信息對上。
朱兒的身子還算完整,臉上也沒有血跡。隻是死後的烏青。此刻正驚恐地瞪著眼,微微張著嘴想說什麼。
其實她沒想過要她死。
溫青梧淡淡地挪開眼,往前一步。
“這個是元禮,也是淑妃身邊的內常侍。”
這具屍體滿臉是血,脖子也斷了,根本看不出來樣貌。溫青梧微微傾下身子仔細看了看。
雖然看不清麵容,但體型上比元禮高大些許。
她走過,再掀開下一張白布。
死透了的李雲。
溫青梧看著李雲的屍體,心中漸起疑雲。昨日司沐送狀詞的時候她就在貞德帝身後,瞟一眼便看了個大概。
李雲的狀詞甚至比朱兒的更清晰詳細。
但自己並未豐富元禮對李雲下手,也就不可能透露給他什麼。那他為何又會作證畫押狀詞?
其實若不是李雲這個跟了淑妃幾十年的老人也畫押狀詞,貞德帝不會那麼快殺了所有人的。
畢竟四個常身服侍的,就有三個招得一清二楚。說淑妃冤枉都沒人信。
“這是淑妃身邊的掌事大公公,李雲。”獄長說,“這人死前不安分的很呢。”他隨口道。
溫青梧轉頭看向獄長,“怎麼不安分了?”
獄長沒料到自己順口一句都被溫青梧抓住了深問,他認真思襯了須臾才回道,“這人行刑前一直說要見您。”
“見我?”溫青梧訝然。
獄長點頭,“對啊,點名指性要見您。問他要說什麼又不說。這人是我親自審的,問了幾次都不說,皇上下了令後也懶得聽他說了,就一繩子勒死了去。”
溫青梧回頭再看向李雲的屍體。然後跨了小步走開。
不管他知道什麼,不論他為何要畫押狀詞,不管他想要說什麼,也不論他是誰的人,死了就死了。
最後一具屍體,跟所有的屍體一樣隻是簡單的草席上改了張白布。
“這是淑妃的屍體。”獄長說著,親自蹲下撩開了白布。
溫青梧這一次蹲了下來,細細地看著屍體。
她全身沒有傷痕,頭發散亂,穿的還是昨日那件稍顯單薄的襖子。沒有拷問的痕跡。
但身邊幾乎所有人都招了,她拷不拷問也沒甚意義了。死得極其幹脆,不是砍腦袋也不是勒死的,而是被人強灌了杯鴆酒。嘴角還有烏黑的血。
還是昨日的模樣,隻是臉色烏黑很是可怖。緊抿的嘴繃著,足以看清她死前使勁地掙紮過不想喝鴆酒。
溫青梧伸出手掰了掰她的臉,認真地看了又看,確定了的確是梅淑妃的屍體,這才起身掏出錦帕將手指擦了又擦。
“好了,核對完了我也要回去給皇上回稟了。”溫青梧說著,準備離開,突然又想到什麼停下了腳步,轉頭看向那獄長問道,“對了,這些屍身你們要如何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