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青梧點點頭,“我聽聞此次洪災最嚴重是中原關內道,雍州華洲至慶州,以及河南道,從河南府至海州,幾乎囊括了整個東部地區。光是水利治理尚好的洛陽都經洪災湮成了這樣,更何況那些個地方受災更嚴重的地方?”
“這是……誰跟你說的?”李柯看著溫青梧,問道。
關於受災在內的所有朝政以及地方政事,後宮時不會涉及的,特別是皇上如今在鎬京城內,將洛陽災事全權交由李柯處理。
“你怎麼知曉受災的地方?”李柯又問,按理說他沒有跟後宮說過一字半句,後宮就不會有人知曉。更何況是現在隻剩地位妃嬪和宮人的洛陽宮了。
溫青梧看著李柯,雖然好奇,但他目光裏也隻有單純的好奇罷了。沒有質疑或者審視,這讓溫青梧心情舒適。於是也不遮掩,伸出指頭指了指天,“天告訴我的。”
“天告訴你?”李柯說著,眉頭一挑,“你的意思是,你會看天?”
“算不得會,略知一二。”溫青梧含蓄地道。
李柯知曉溫青梧的性子,聞言便道:“能讓你開口說略知一二那定然是會了。隻是沒想到,你竟會看天!”李柯很是讚歎,帶著不可思議,“莫說女子,就是男子,欽天監和太史局裏頭,除了監正,一般的靈台郎都不一定能算天!”
你何時學會算天的?”李柯頓了頓,又問道。
高陽在一旁聽得無聊,加上旁邊的雨下得讓人心生煩躁,不由打斷了李柯的話:“三哥,你到底什麼時候送我回鎬京啊!”
李柯說著正事兒聽到高陽又打斷,斥責道:“高陽,你還有沒有點兒規矩?”看著高陽扁著嘴一臉不開心,他放緩了語氣,“方才不是說了麼,暫時都不會回鎬京了。”
高陽還是不樂意,聞言翻了個白眼:“都不回鎬京,那你大老遠跑到這仙雲居作何?”她現在心裏頭想著的全是鎬京的風和日麗,壓根未曾想過鎬京也有可能下著連日的雨。
最主要的,是惦記著那長安城西北金城坊的會昌寺。總是忘不掉那日佛陀寺在井邊洗臉的絕美和尚。早說好了回鎬京城就會去,哪知道這一耽擱耽擱到現在都每走,連走的日子都還是遙遙無期的樣子。一想著就是滿腦子痛。
這本是隨口的一句話,李柯轉頭看了眼溫青梧。溫青梧斂著眉眼垂頭規矩地站在他身前,當是沒聽到高陽的話也沒看到他的小動作。
李柯看向高陽,“連日下著大雨,你住的這仙雲居太偏了,所以來瞧瞧你還好不。”
“好得很!”高陽說完,就聽李柯道:“那就好,正巧聽到媚娘說會看天,你自個兒回屋裏好好呆著罷,我與她再說說。”
這解釋說的太隨口,讓高陽沒有放在心上,隻是這般話說話她並不覺得李柯去溫青梧的屋子裏有什麼不妥,聽到李柯不會帶她走,哼哼唧唧地就往屋子裏轉身走了回去。末了還不忘將門關得“砰”的一聲。
李柯回頭看向溫青梧,麵色忽而變得溫和起來,“這些日子大雨,就乖乖呆在屋裏,不要操心其他事了。”
旁邊因為大雨,就連一般值守的奴婢們都紛紛在屋子裏頭躲著,偌大的仙雲居和杏林裏頭除了他們幾個一人也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