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流民呢?他們不做工麼?”溫青梧跟在李柯後頭,本來楊恭仁在李柯旁邊,一直在跟溫青梧說話,往上走去的路上說著說著就已經站到了溫青梧身邊。
他聞言一愣,心裏頭已經想好的回答硬生生憋了回去,這才繼續道,“這些流民麼,隻有這樣了。他們都是沒有登記在冊的人,洛陽的戶籍上更沒有記錄。強迫他們做工又不願,一開始本來不想給他們吃喝的,後來他們又總去搶人家老百姓的食物,這就鬧出了一茬又一茬的矛盾。”說著,楊恭仁頓了頓,“總不能全部殺了去。”
“都是受災的災民,都是可憐人。跟王爺說了之後,便決定先修一處給他們住著,等人安定下來之後,再去一一登記在冊,給他們分配工。”楊恭仁說著,看了眼李柯。
李柯沒有接話,默認了楊恭仁的話。
溫青梧停下了腳步。楊恭仁站在她身邊,也跟著停下了腳步。
前頭一步的李柯察覺到,也停了下來,於是旁邊人所有跟隨的人紛紛停下,一一看著溫青梧。
她背著手,看向已經被官兵趕遠的那些人,坐在地上靠著石頭一臉無賴地看著這邊,偶爾三三兩兩交著頭不知說著什麼,而後看著溫青梧哈哈大笑。
李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那些人的行為很是不舒服。楊恭仁也明顯地感覺到了,朝著旁邊的洛州刺史使了個眼色,那洛州刺史正要去解決,便被溫青梧攔了下來,“不必過去。”
洛州刺史站定,疑惑地看向溫青梧,又看了看楊恭仁。
“是你主張給他們修棚子的?”溫青梧看向李柯。
李柯點點頭,他深知溫青梧心裏頭係著黎民的重,以為她會誇讚自個兒,輕快道:“本來楊都督他們都說要把這些人趕出洛州,我想著現在中原各地都鬧著洪災,好不容易這些人到了洛陽城有了個落腳點,現在這種時候,趕出去洛陽就等於是要了他們的命,都是天周的百姓,著實不忍,便讓人給他們修建了屋棚。”
李柯的話讓旁邊人並沒多大反應,事實的確如此,但是卻讓楊恭仁心中暗暗驚訝。
他是經曆三朝的老人,也是深諳人事的。那心中的驚訝倒不是因為李柯的話,而是他對溫堇則的解釋。這解釋太清楚了。
正是因為清楚,所以才反常。
不像普通隨口的解釋,倒是比他的解釋更加認真,似乎……更像是向上級的稟報。一字一句分析得透透徹徹。
李柯是閑散王爺,能讓他這般認真解釋,楊恭仁總覺得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他又抬眼看向溫青梧,正巧溫青梧也看了過來。
“楊都督的意思,是將人趕出洛陽城?”
楊恭仁聽著溫青梧的話,因為語氣過於平淡讓他聽不出個情緒,但總覺似乎掉進了吳王的坑裏頭,隻能老實回道,“正是。”
“為何呢?”溫青梧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