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汶熙沒想到魏頤居然知道他對他的想法,內心有一瞬的驚詫和驚慌,之後就平靜了,道,“作為兒子的,都該不喜自己父親的男寵。”

魏頤嘴角現出了一絲笑意,但沒有應他。

之後才說道,“你能幫我麼,我除了劉家,也是對你有利。”

容汶熙應了他了。

在容汶熙來給魏頤說劉妃對他用厭勝之時,誰又知道,他最終要的結果不是魏頤所說的這些呢。

容汶熙能夠找到好幾種讓人查不出來能讓人慢慢衰弱而死的毒藥,但還是將那雪顏之毒拿去給魏頤了。

也許是他在心底深處,還是對魏頤有悲憫的吧,畢竟,該是皇家嫡長子的人,卻在遭受這些痛苦。那雪顏之毒,在北地,也是給皇家直係且會被埋入皇陵的皇子公主享用的,那麼,魏頤吃了,也該是對他的尊重,讓他有尊嚴地美麗地死去。

之後的事情,倒是一切在預料之中,超出預料的,隻是出了個野大夫金老頭,把魏頤治好了。

而且,事情還讓皇帝查出來了而已。

這裏的人都不是傻瓜。

即使不會官場機謀的魏頤,也明白,太子被皇帝拘禁懲處決計不隻是因為他給了自己毒藥而已,他也看出來了,自己這個弟弟太像容琛了,以至於太過自負,而且鋒芒畢露。

容琛少年時這個樣子,倒是不打緊的,因為他的父皇被色欲掏空了身子,對朝政不大上心,之後又死得早,在容琛因過度攬權和鋒芒畢露而受猜忌打壓前,他已經登基為帝了,無人再有本事壓他。

而容汶熙卻不一樣,上麵還有一個年輕力壯,且雄心壯誌,智謀深沉的老子,他就敢不斷攬權,且對皇帝多次不敬,又不會裝傻充愣,遭到皇帝忌憚,那是一定的。

所以說,二把手是最不好坐的位置。

但容汶熙年紀還小,即使身邊有人提醒過他,他也沒有在意過。

被打壓是一定的。

魏頤明白這個道理,所以除了在他給自己提供毒藥這一點上為他求情之外,其他,他是不會和他有任何一點糾葛的。

容汶熙已經被關了十幾天了,從石渠殿後麵的寢房轉移到這清心閣的樓上,他的心不靜也該靜下來一些了,最開始肯定是無比惱怒的,但現在,他大約有些懵懂自己是犯了什麼忌諱。

曆史上被廢黜的太子一點不少,而這些太子,並不是因為他們太糟糕,而是因為他們太好。

他隻恨太傅讓他讀那些書的時候,他沒有明白太傅的深意。

太醫來了,容琛讓人將魏頤帶走了,讓他去處理手上的傷。

魏頤走後,容琛才繼續在椅子上坐下,對著容汶熙,道,“熙兒,朕曾經說過,你一直是朕的好兒子,這個江山,總有一天是你的。但你心胸卻隻有這麼點大麼,容不下子琦。”

已經跪得麻木的容汶熙對皇帝磕了頭,道,“父皇,是兒臣糊塗。兒臣以後決計再也不會。他是父皇心愛之人,兒臣也自將他當成長輩般愛戴。”

容琛知他說這話隻為討好自己,輕哼了一聲,冷冷的,如刀一樣。

容汶熙隻覺得背脊發涼,不敢多言。

容琛看了他良久,之後才道,“你且先在這裏住著吧,這裏的書,未看完之前,不用出來了。你心浮氣躁,且無一國太子之量……”

他說到這裏,容汶熙以為他要廢黜自己太子之位,牙齒咬緊下唇都出了血,身體也顫唞起來。

但容琛卻隻是說道,“年輕冒進,目無尊長,且先在這裏多看書,朕會來看你,若你有所改善,便再考慮放你出去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