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舒服很多了吧?” 在語言上,他從來不會輸給任何人,也深黯怎麼說讓她更加難堪,“你剛才在奶奶麵前如果說得這麼明白,我也許會答應,不破壞你的好事。虛偽的教養,改變了我的主意。六小姐,你到底在懷疑什麼?”
最後的問題,象一把尖刀劃開葉繼嵐武裝嚴密的心靈,那男孩嘴角邊莫名的笑,在跟她暗示什麼?
“你覺得我有必要懷疑嗎?”
“當然,”葉承安微微歪著臉,挺拔的鼻子,花瓣一樣的嘴,還有流露著戲虐嘲笑,卻美得奪目的眼睛……他這麼漂亮,又如此狠毒,“結婚前的女人都沒有安全感吧?害怕即將到來的童話一樣美好的婚禮,不過是睡覺前,媽媽給你講的故事,睡醒以後,一場空。”
葉繼嵐的臉色變了,如果說今晚來之前,一切還那麼不確定,可這一番唇槍舌劍以後,她終於明白,葉承安尖酸刻薄的話語,其實都不過源自……嫉妒心。是的,一切明了,他在嫉妒,才會不惜在脫離葉家之前,打破跟自己維持了十幾年的和平,於是,她笑了,帶著占盡上風的優越感:
“你想什麼時候出國就什麼時候出,而我的婚禮,會美好得連童話也自歎不如。”
葉繼嵐走後,葉承安的心象給人踩過,跳得格外艱難。不是已經決定走了嗎?從此脫離葉家,過自由自在的生活,早與晚,又有什麼區別?怎麼會情不自禁地跟她撐口舌之快?因為她毫不留情地揭露自己多麼不討人喜歡,因為她高高在上,把自己踩在腳下的態度?還是因為,她是即將擁有顧展澎的人?維護了十幾年的和平關係,原來是這麼脆弱,隻為了一句話,毀於一旦。虛假的東西,輕輕一戳就破,不過,破了也不可惜。
不知道為什麼拿起電話,也不知怎的就撥了那個號碼:
“值班有意思麼?”
“無聊啊,嗬嗬,”顧展澎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就響在耳邊,“你怎麼想著打電話給我?”
“我也無聊。”葉承安說,“我可以去找你麼?”
“現在?”
“嗯。”
“很晚了呀!你明天不上學?”
葉承安沒回答,隻問,“可以麼?”
“奶奶能答應?”
“別管別人,你願不願意?”
“行,你過來吧!”顧展澎答應得沒猶豫,這種肯定鼓勵了葉承安。
“我過會兒就到。”
葉承安先叫了輛出租車,估計時間差不多,在樓下的酒櫃裏拎了一瓶紅酒,揣了鑰匙,偷偷溜出去。外麵月光很好,他看見出租車從山下開上來時雪白的車燈那一刻,象是看見黎明。
晚上的醫院安靜得有些恐怖,顧展澎看著用紙杯喝酒的小安,不免擔心,試著開導:
“你是不是緊張?”
“我該緊張什麼?”
“一個人出國,要走那麼遠。”
葉承安搖搖頭,說,“我需要勇氣。”
“要用酒精來換?小安,你不會喝酒,如果你今晚喝醉了,我得多大勇氣,才能麵對奶奶的指責?估計好不容易求來的婚,就要白搭了。”顧展澎拿開小安手裏的紙杯,“這麼好的酒,用一次性紙杯喝也糟蹋了,改天我請你喝。你今晚需要聽眾的話,我非常願意豎起耳朵,閉上嘴,靜靜聆聽。”
“你是說,你跟廁所的鏡子,床上的枕頭,後院角落裏的槐樹,還有山頂的空氣,一個作用?”
葉承安寧願自己醉到底,也好過現在徘徊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