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以為他們還有著以後,還有大把大把的時間來讓她慢慢告訴他她的心意,卻不料,竟是這般戛然而止。徒留下諸多的惆悵和悲傷。

還好,還有哥哥。

似乎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夙瑤翻開被她特意挑出來的書卷,冰冷的麵容上柔和開了溫暖的笑意——玄勉也求了很久,隻是夙莘一直害羞不肯答應,現在,也是時候給他們二人一個歡喜了。

手中的筆輕點上豔色的朱砂,在那卷上寫下一個剛勁有力的‘準’。

“夙莘和玄勉?”

突然出現的聲音嚇了夙瑤一跳,手中的筆一抖,差點在將那‘準’字的最後一筆生生劃了下去。

“也好,這樣……他應該也會開心些。”

夙瑤挑高了眉毛,怒視著眼前的虛影,眼神中有一絲疑惑。

“玄霄,你不是在禁地,怎麼……”

“哼!”

玄霄不屑地挑了挑眉。

“區區玄冰,困得住我一時,豈可困得住我一世!”

夙瑤眯了眯眼睛,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冷然。

“你還敢去見哥哥?!”

玄霄麵色一滯,突然笑了出來。

“你這般說,卻可知他過的並不好?!”

他笑得張狂,卻帶著一絲黯然。

“你在準備九年後的再戰?”

雖是疑問,卻帶著篤定。

“他可知?”

“哥哥自是知曉,”

夙瑤搭在桌上的手指微微收緊。

“哥哥這是心結……說到底,還是你和雲天青二人做的好事。”

“九年後,”

玄霄冷下眉眼,眼底的黯然被張狂的氣勢壓過,隱隱透出絲絲赤紅。

“玄霄誓滅妖界!”

說著,大約是力量用盡,他的身形漸漸淡去,隻留下一句似有似無的低語。

“多陪陪他,他看起來……很寂寞……”

盯著玄霄消失的地方,夙瑤手中的書卷已然被捏的皺起,麵上帶著風雨欲來的慍怒。

“……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縱使我,也沒有辦法的事情,你憑什麼說的這般理所當然!!”

眉目間的怒氣漸漸淡去,籠上了一層輕愁,神色間的寂寥和玄遠有幾分神似。

“這裏……又有誰不寂寞……”

第74章 十九年

時光飛逝,轉眼又是幾多春夏。

十八歲的雲天河跪在香案前,有些無辜地抓了抓腦袋,亂蓬蓬的頭發被他這麼一撓,越發的亂了起來。麵前的香爐上插著三炷香,一隻被捆的嚴嚴實實的小野豬被放在牌位前,哼唧哼唧地叫個不停。

照例說著那些話,雲天河緊張地看著那燃起嫋嫋灰煙的香,默默地數到十,看那香依舊好好地燒著,沒有一絲熄滅的意思,這才開心的笑了起來,一骨碌站了起來。

屋外突然響起幾聲低沉的嘶吼,小野豬似乎得到了召喚,哼哼唧唧得越發歡快了,掙紮的力道使得香案都晃了起來。

雲天河推開門,看到一隻臉上有刀疤的野豬在坡下,衝著他吼了幾聲,用蹄子刨了幾下地,果斷地轉身逃跑。雲天河看著它離開的方向,神色一變——完了,那可是娘的墓地啊!!

匆匆跑回屋子,從床榻上拿出這是劍和那把做工粗糙的長弓,追了上去。

石沉溪洞裏彎彎繞繞,還生著不少蛤蟆和蝙蝠,雲天河隻在小時候去過一次,他至今也不太明白,為什麼爹會把娘葬在那裏,難道是怕娘餓了沒東西吃?也對,蛤蟆和蝙蝠雖然看上去醜了點被拍打幾下也有點疼,但是烤起來的味道還不錯。

爹真體貼。

剛走到石穴前麵,就看到兒時爹爹親手封上的門居然是大開著的,前麵還傳出悉悉索索的聲音,雲天河單手支在下巴上,一手托著這一手的手肘,皺起了眉頭頗為苦惱——難道說這山豬被我打得多了,也成精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