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段(1 / 3)

自己笑過。

從見到他的最初一刻,到現在。

他從來沒有一個笑容是給自己的。

一次,也沒有。

淩睿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樣睡過去的,但醒來時似乎已不在床上了。身下很顛簸,好像正在馬車上,眼睛上敷著冷毛巾,什麼都看不到。

淩睿伸手想將毛巾拿下來,好看看處境,卻被人按住了手,那人笑道:「不要拿,都哭成核桃了,不怕嚇著人嗎?」

淩睿聽出是李慕澤的聲音,便不再言語,也不再計較自己身處何方,將往何處。

李慕澤隻是拍了拍他的手,也沒有多言。

馬車不知走了多久,周圍漸漸的安靜下來,聽不到外麵市集的喧鬧了。又走了片刻,馬車停了,李慕澤抱起淩睿下了車,他粗魯的踢了踢門,高聲大喊:「喂,開門開門,都送貨上門了,還不來收?」

不一會兒,淩睿聽到門打開了。開門的人道:「來了,咦!睿兒?你怎麼帶他來了,不是說再過三天等我準備好了再接他的嗎?」

緊接著,淩睿就覺得自己被接進了熟悉而溫暖的懷裏。他緊張得全身僵直,不敢動也不敢出聲,怕驚醒了這場美夢。

李慕澤抬起手笑道:「我的手都被他咬爛了,再不帶他來,不知道他要怎麼折騰我。」

陸硯亭對自己的小情人那小性子是了如指掌,當下就沉了臉道:「你是哪裏惹了他吧。」

李慕澤訕笑道:「嗬嗬,不就是隱瞞了點事情而已……」說完,心虛的趕緊告辭上了馬車,還不等陸硯亭追問,就叫車夫駕車往京城方向跑。

他悄悄的掀起車簾,正看到陸硯亭抱著淩睿進了院子。他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最後一次了,以後自己就是個帝王了,不能任性了。

其實,他是真的想將淩睿強行留在身邊的,可是淩睿的淚水將自己的龍袍都打濕了,自己還是不忍狠心一騙到底。

陸硯亭將淩睿抱進屋子,訝異於向來活潑好動的小家夥居然一動不動的安靜窩在自己懷裏。他一掀開淩睿敷著眼睛的毛巾,看到他腫成桃子似的眼睛頓時倒抽一口氣,心一抽一抽的痛。

淩睿努力將紅腫的眼睛睜開一條縫,看到的果然是思念已久的熟悉身影,頓時撲過去攔腰抱著他,陸硯亭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任他緊緊的抱著,半晌道:「我的腰都要給你勒斷了。來,乖乖的放開,我給你看看傷口。」

淩睿被他那句「腰都勒斷」給嚇得魂飛魄散,七手八腳的放開他,伸手就去撩他的衣衫,陸硯亭無奈,看他惶恐的樣子又不忍阻止他。隻見這小家夥撩開了自己的衣衫,上下其手了好半天,忽然大大的舒了口氣,又緊緊的摟住他,悶悶的說:「你、你沒事!我以為、以為你被李慕澤腰斬了……」

陸硯亭一愣,方才明白過來,想起李慕澤剛才說的話,氣得牙癢癢,這叫一點小事嗎?都把他的睿兒嚇成什麼樣子了。他捏起淩睿的下巴尖子,仔細端詳他的臉,發現淩睿不單眼睛哭得紅腫,臉色還白得像紙,唇微微地顫唞著,看得他都心痛極了。

然而陸硯亭還是不忍去責怪那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太子殿下。他明白李慕澤這麼做的緣由,可最後還是笑著將淩睿親手送回了自己身邊。

他會是個明君,陸硯亭想,他拿得起,也放得下。

陸硯亭歎息一聲,拿了那毛巾要去沾水,淩睿失而複得自然死都不放開他,整個人掛在陸硯亭身上。陸硯亭弄濕了毛巾,將淩睿抱進懷裏仔細的擦臉,又拿了另一條毛巾給他敷眼。

淩睿大力的抱著他的手,帶著點哭音說:「我昨天聽說你被腰斬了,嚇得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嗚……我以為我將你弄丟了……」

陸硯亭親了親他的額頭,說:「那個被腰斬的人是易容成我的樣子的死囚。我不是答應過你,要帶你去遊遍天下嗎,所以就將計就計和李慕澤合唱了次雙簧,藉此脫了現在這個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