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在車座上,明明是一種慵懶的姿態,窗外溫暖的陽光照在他的側臉,他一半在陽光下,一半在陰影裏,襯得那張俊美的臉越發的棱角分明,無形之中卻帶著一股陰鬱之氣。

雲開“哦”了一聲,並沒有多說什麼,說了就說了,反正她也不在乎,即便是這會兒麵對的是蕭寒,她依然還是跟阿九說的那些話。

陸承銘側臉看她,似乎是對她這樣一副滿不在乎的態度有些不滿,眉頭蹙了蹙,“為什麼?”

“為什麼?”雲開隻覺得好笑,都那麼清晰明了,還用問為什麼嗎?她卻最終沒有笑出來,輕聲說了一句,“本來就是事實。”

“你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有原因,你昨天上午見了鄭君傑,你們……”陸承銘停頓了一下,繼而一雙眼變得銳利,逼仄的車廂內,溫度陡然下降了不少度,“舊情複燃了?”

雲開的臉僵了一下,隨即快速的隱去那抹難堪,雲淡風輕地點了下頭,“是又怎樣?你是替蕭寒來質問我嗎?那你先問問他當初娶我又是用了什麼卑鄙的手段,娶我之後他跟蘇言溪又是如何仗著我眼睛看不到在一起鬼混的?還有,陸醫生大概也不是特別清楚我為什麼前段時間突然昏迷吧?”

陸承銘的眉頭皺得越發的緊了,一瞬不瞬地盯著她,放在身側的兩隻手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攥成了拳頭。

雲開輕笑了一聲,“我就知道他跟蘇言溪要麼是不告訴旁人,要麼是編一個什麼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實這件事說來話長了,一直憋在心裏也挺難受,我今天就跟你說一說,你就勉為其難聽一聽吧……”

她將事情的大致經過告訴了陸承銘,之後自嘲地笑了下,“昏迷後醒來,我萬萬沒有想到蕭寒居然是我十年前就認識的那個人,他叫易塵,十年前他被我帶回家,在我家生活了四年,我跟他之間,怎麼說呢,像朋友,也像親人,少女時代總會做一些不靠譜的事情,我那時候就喜歡他,所以醒來後看到是他的時候,我真的是又愛又恨,我迷茫猶豫了好久,再加上他的示弱我真的動搖了。

可是蘇言溪生日的那天晚上,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他跟蘇言溪那晚發生了什麼,我隻是一個女人,即便是我曾經喜歡過他,那這點喜歡也絲毫不能成為他踐踏我尊嚴的權利,如果不是他突然被檢查出得這種病,也許幾天前我跟他就已經離婚了。

我跟他走到這一步,已經無所謂恨與不恨了,隻是覺得很累,很失望,這樣一個男人,如果你是我,你站在我的角度,你會原諒他嗎?其實也不是原諒,因為我從來也都沒有想過真的要跟他過一輩子,我之所以跟他平靜地生活這麼久,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原因是我爺爺留下的那座山莊在他手裏,不過現在好了,山莊已經回到了我的名下,所以我也沒有必要繼續陪他玩下去了,我這樣做也算是成全了他跟蘇言溪,你們不都是朋友嗎?應該謝謝我才是。”

將這些統統說出來之後,雲開忽然覺得憋在心裏的那些氣突然就像是氣球被紮破了一個洞,一下子癟了下去似的,心裏舒服的多了。

她淡淡地朝陸承銘笑了笑,“這些話陸醫生可以告訴蕭寒,還有,替我轉告他,離婚協議書我會讓律師給他送去,財產什麼的該怎麼分給我一分都不能少,我不能賠了名譽身體到最後什麼都沒撈到。”

說完,她拍了拍擋板,剛子將擋板收起來,她說:“停車吧,讓我下去。”

剛子從內視鏡裏看了看陸承銘,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又等了好一會兒,還沒見陸承銘有反應,他像是在思考什麼事,十分的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