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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裏宮裏仿製品多得是,宮中人冷眼隨著月主,不論是怎樣的胡鬧,也都是不管的。

今天這個月主同明天的月主,誰知道還是不是同一個人。

隻要還是那張臉,便是他們尊主心頭大愛。

直到海裏見到了阿離本人。

海裏這才恍然大悟般,理所當然。

這才是,他輾轉了千百年也定要奪到手的存在。

這才是,他逆天轉命苟且存活的理由。

歸明 第94章 迷。

阿離歸期不定,他自己沒有給唐禮傳來過一字半句。他要回來的消息,還是阿拾給他的。

不過這並不影響唐禮的好心情。

隻要父皇還願意回來,那麼他便安心了。

許多沒能來得及說的,沒能說出口的話,可以慢慢的講清楚。

唐禮將手裏兩枚指環細細摩挲。

指腹感受著指環上精致卻又不失大氣的紋路,唐禮不自覺的浮現出溫柔的笑容來。

這是父皇送給他的承諾代表。

兩枚指環的內側分別刻了字,那是唐禮不認識的字體,然而他知道,一個是他唐禮的“禮”,一個則是父皇的“離”——他的父皇,在很早之前就已經在向他坦言。

“殿下。”喜樂重新替唐禮沏了杯茶,撤了一碟子沒動過的糕點,眼神往唐禮手上瞥了瞥。

他雖然不曉得這是什麼寶貴事物,但看殿下臉上柔和得讓他發毛的表情,他也曉得大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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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唐禮根本不把眼神朝喜樂那邊落上半分,自顧自的沉浸在幸福之中。

埋藏在泥土之下,經曆了一季嚴冬的柔芽,最終是得了破土而出。

唐禮拿起其中一枚,遲疑了一下,還是套上了自己左手無名指。

聽千狐說,這便是代表著,已有所屬。

他本來就是屬於父皇的。

這枚指環剛剛好,那麼剩下的這一枚,便是父皇的了。

唐禮將那枚指環握緊掌心裏。

似乎有幸福與安定,源源不斷從指環處傳遞過來,漸漸叫他頭暈目眩。

“殿下?”

喜樂遲疑的聲音響起,卻也沒能讓唐禮清醒些。

“殿下?”

喜樂再接再厲,連著喚了好幾聲。

然而唐禮的眼神隨著每聲呼喚,逐漸渙散。

唐禮試圖提力,然而湧起的卻是無力……

異常的脫力感。

喜樂繞到唐禮正麵,半蹲下`身子,直視著唐禮,“殿下,沒力了嗎?”。唐禮勉勉強強保持著神智,下意識握緊了左手,“喜樂……”

“我也不想的,殿下。”喜樂還是一如既往的低沉輕聲,“可殿下你太過分了。”

連再開口的力氣也沒了……

唐禮從未在阿離以外的人麵前露出這種神色渙散的模樣,隻是他已經控製不了自己的反應。

然而那眼神寒冰如故,即便是蒙上了無力跟少許的渙散,也依舊讓喜樂微微心驚。

可是,哪怕現在解了藥性,匍匐在這人麵前,痛哭流涕的哀求,也得不到寬恕的。

他的殿下,可從來不是能夠容忍背叛的人。

既然壯了膽子做了這樣的事,他喜樂早就抱著死無全屍破釜沉舟的打算了。

喜樂慢慢的道:“殿下,我跟了你二十又三年了。殿下,這不是段很短的日子。英華跟我是一起跟著殿下你的。我自認為我喜樂對殿下一向忠心耿耿,英華也是,你但凡有什麼要求,我們從不質疑,抱著死了這條性命也要為殿下盡到我們奴才的本分。”

“你是主子,我跟英華是仆從,主子要怎樣處置我們,本來是不該有什麼二話的。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更何況,我們兩個隻是區區奴才不是嗎?”

喜樂停了停,看唐禮似乎太過鎮定,不由得笑了笑,“殿下若是再等護庭他們的話,不必再等了,不然你下令不讓我知曉的英華之事,我又是從何知曉?

“集體叛變麼……”唐禮勾起個冷笑,隻是沒什麼力氣,看起來失去了往常的威懾力。

喜樂不語,結果明顯。

唐禮倒不知道自己做主子原來做得這般失敗,哪裏像他父皇,幾十年不聞不問,卻從沒人膽敢有二心。果然,跟父皇的差距太大了……

他,的確如父皇所說,還是個無能的孩子。

事情到了這般地步,喜樂心頭早就沒了任何畏懼之情,他一如既往的鎮定,隻是那聲音裏頭卻帶上了尖銳的怒訴:“殿下,二十多年啊……說殺就殺。你知道我見到英華的屍首時,我是什麼感受嗎,殿下?共事了二十多年的人,毫無生氣的躺在我麵前,狀況淒慘。她沒被戳瞎的那隻眼睛一直盯著我,盯得我心寒。”

從那個時候,他才知道,奴才就是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