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勢看似緩慢,卻仿佛幻化成八九柄劍一般,隻聽‘叮叮’幾聲輕響,暗器俱被打落在地,仔細一看,竟是幾朵黃金打造的精致花朵。
“哼!”一個蒼老的聲音冷冷哼道:“秦影不是不見客麼?怎麼武當的小子一來就巴巴地迎進穀中?”遲緩的腳步伴隨著拐杖拄到地板上的悶響,一個身穿褐色布衫的老媼從樓上走下來。老媼頭發花白,滿臉皺紋,腰背佝僂,臉上的神色呆木,頗有幾分可厭。
早在方才那老媼射出幾枚金花時,店中的小二已全神戒備,隱隱形成合圍之勢,將老媼圍在其中。此時掌櫃又見老媼出言不遜,冷斥道:“秦姑娘要見何人還輪不到外人來說。閣下對蝶穀中的客人無理,便是與蝶穀和七俠鎮為敵。”
老媼聞言暗怒,但想到此行目的,自不敢得罪蝶穀,對張鬆溪微施一禮,道:“老身冒昧了。”
張鬆溪謙和還禮。
老媼對掌櫃道:“我聽說,妙手秦影曾在江湖上放出話來,說是隻要是能出得起診金的病人,她沒有不肯救治的。原本她說身體不適,不肯見客,如今卻又見客,想來身體已然大好了吧。”
秦賽南的那個‘出得起診金’實在是個很隨性的說法,比如,武當弟子來看診,她收的診金一般都是一文錢,至於沒什麼交情的江湖人士,她是診金則視病情和病人的順眼程度而定,在一文、十兩、百兩、千兩不等,至於真正不想給人醫治的,最高要價在十億兩黃金,自然沒人能出得起。不過久而久之,妙手秦影倒因此得了個‘見財眼開’的名頭,絲毫不遜於醫仙胡青牛的‘見死不救’。
掌櫃也不同那老媼將那麼多道理,反正不管怎麼講,近日不讓人隨便入穀打擾可是蝶穀裏那幾個人一起吩咐下來的,除了和蝶穀交情匪淺的人以及明教中實在急需救治的人,他不能放任何人入穀。
老媼卻不打算就此甘休,但也不敢硬闖。——穀中的玉蜂著實不可小覷,前兩日,她已在那裏吃了不大不小的虧。可是眼下,她更不敢再耽擱下去,否則那位的傷……
基於對蝶穀的信任,張鬆溪本不欲多管什麼,誰知那老媼卻忽然哀哀歎了口氣,誠懇地道:“聽聞武當七俠行俠仗義扶弱濟貧,老身素來佩服。”
張鬆溪聽她如此說,自是明了對方想用武當七俠的名頭來擠兌自己替她做事,雖然心中不喜,卻不能置之不理,遂拱手謙雅有禮地道:“老婆婆客氣了,鋤強扶弱本是江湖人的本分,我們師兄弟七人也不過是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罷。”
“老婆子膝下無子,隻與老伴孤苦相依,如今老伴病重,隻望能求得秦影姑娘妙手回春。”老媼又歎一聲道:“四俠可否替老婆子帶句話,若是秦姑娘可援手,老身願以萬兩黃金相贈。”
張鬆溪本以為她會讓自己請秦賽南相救,如今見她隻說是讓自己幫忙帶句話,倒也無有不可,遂答應下來。
店中的其他客人見狀未免唏噓,萬兩黃金畢竟不是個小數目,妙手秦影既有‘見財眼開’的稱呼,少不得要為此心動。
張鬆溪告辭了老媼和掌櫃,向蝶穀行去。店中的一幹客人頓時議論紛紛。
“不是武當六俠麼?怎麼是七俠?”一初出茅廬的小夥子道。
“莫要亂說,”一年齡稍長的大漢忙止住他,“張五俠當年在江湖上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人稱‘鐵畫銀鉤’,隻是五年前失蹤後才漸漸不顯名聲。如今江湖上道武當隻有六俠的,都是些沒什麼閱曆見識的人罷了。”其實他平日裏也沒少說過‘武當六俠’,隻是如今身在蝶穀七俠鎮,說六俠不等於打蝶穀的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