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打人啦——!”
季和轉過頭去,他記得這個聲音,是剛剛拽自己衣領的男人發出的。男人捂著鼻子,鮮血從指縫中流出,順著手腕向下滴落。
“哎!你這是幾個意思!”抱著孩子的大姐轉過身,罵道,狗咬呂洞賓呢!
高賢轉過頭,溫和笑了起來:“你們哪隻眼睛看見他倆打我了?病都好了上這兒來見義勇為了?還有,我不是兒科的,把孩子嚇著我可不知道怎麼治。”
大姐連忙把孩子摟進自己的懷裏,嘴裏說著好心沒好報地走了。旁邊的護士也湧了過來,高賢心煩的要命,抬手指向他打的那人,說:“帶去包紮吧。”護士低頭應了,攙著大漢往屋裏走。
季和再低頭,想說兩句,可沒找到老大爺的影子。
林恒揚起下巴往前一點,季和順勢看去,大爺手裏提著拐棍健步如飛的跑了。
季和:“……”
高賢走到了季和身前,無奈地搖頭:“沒事吧?”從頭到尾把他掃視了一個上下,最後目光定格在了林恒的手上。林恒一手攬著季和的腰一手撐住他的手臂,此刻人也注意到了高賢略帶不悅的視線,故意沒放手,反而摟得更緊了。
季和“哎呦”一聲,蹲了下去。
高賢一驚:“哪兒疼?”
“你踩到我的紙了!”
高賢:“……”他往後退了一步,紙片終於有了重見天日的機會。
季和撿起印著一道土印的圓形紙片,不住打量,手指在紙上摩挲卻沒發現和別的東西有什麼不同。
高賢問道:“這是什麼?”
季和微微一笑,把紙片夾在手指中朝手心一勾,使了個變魔術的手法藏進了袖口裏,“沒什麼,你的眼鏡壞了。”他抬起頭正好與高賢四目相對,發現了對方眼鏡的鏡腿被擠歪了,在高賢的眼前支起了滑稽的角度。
季和伸出手要去摘,指尖碰到冰冷的鏡框,林恒立刻拉住了他,把人往房間裏拖:“你秘書來了。”
季和反手勾住了高賢的小臂,三個人跟拉火車似的鑽進了手術室正對麵的房間,看得周圍人嘴角不住抽搐。
“你!哦!”止鼻血的男人一見季和等人進來,慌忙站了起來,堵著鼻子的棉花團瞬間變得濕紅。護士一把摁下他,毫不留情的拍著他的腦門,把人的腦袋拍得向後一甩,“還站起來!”
季和側過頭,扒著高賢的肩膀低聲在他耳邊虛笑道:“你們院的護士都這麼厲害呢?”
高賢笑了笑,以同樣的聲音說:“沒有啊,挺溫柔的。”
護士推著男人肩膀,氣道:“行了行了,治好了,下次別沒事找事!”男人鼻子上包著一塊白布,打遠處一看如同低配版伏地魔,他不敢再嘚瑟,話也沒說便縮著身板走了。護士端著醫用托盤,跟在後麵,走到高賢身邊立刻展示出事先練習過的笑容,道:“那我先走了啊,高醫生。帥哥們小心啊!”她的灼灼目光越過高賢的肩膀,送到了季和的麵前。
“好、好。”高賢內心擦了把汗。
兩人一走,室內隻留下了他們三個人。室內隻有一張桌子,兩把升降椅還有一張一米五的小床鋪,三個人一人占了一個角落,季和坐在小床上,脫了鞋撩起自己的褲腿檢查剛剛被抽的地方。
“我……”高賢正要說我給你看看,季和擺手說:“你坐著,沒大事你看。”說著放下褲腿,林恒輕輕撫開他的手,不放心地重新檢查一遍。
“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是高賢,季和的朋友。”高賢坐不下去了,站起身走到了林恒的麵前,伸出右手。
林恒換左手卷起季和的褲腿,右手與其相握,“林恒,嗯……嗯,季和的那個。”他怪異的姿勢配上一本正經的表情,叫人格外出戲。
高賢笑道:“那個?那個是哪個?”他用力晃了晃右手,晃得林恒整個人都扭曲了。
林恒索性直起腰來,手一直拎著季和的褲子,想了想如何解釋“那個”,使勁捏了回去,說:“我和他的關係,不方便說。”季和半躺在床上,被林恒抬起一條腿,林恒站在他的雙腿之間。
高賢:“……”
季和整個人像是被林恒提著在菜市場叫賣的魚,高賢正在討價還價要便宜點兒。他無語地看著劍拔弩張的二人,說:“你倆想握手去一邊握!還有林恒,我的腿不是假肢!”
林恒連忙鬆手,季和把自己的褲子放下去,望著上麵一團皺皺巴巴的痕跡,哭笑不得的說:“我這褲子記在你頭上了,”林恒唔了一聲,沒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季和也管不了這麼多了,隻好向高賢解釋,“林恒是我的【感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