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和將男孩子的簡曆拿在手裏查看，照片上的他帶著一股畏縮的模樣，在鏡頭下顯得有些呆傻，帶著一副無框眼鏡露出文質，如此怯懦的相貌理應與這場殘忍的碎屍案有十萬八千裏的距離。
算了，這行做久了也練就了不以貌取人的本領。季和見男孩子還沒做好坦白一切的準備，隻好催促道：“謝……晉峰同學，打算從哪點交代起？不如我幫你起個頭。”
被點到名字的謝晉峰並不意外，皺起眉頭，整張臉擠在一起，狐疑的目光直射向季和：“你知道什麼？咳咳。”
季和聳聳肩，說：“你是不是在想，會有什麼證據能證明你肢解屍體？畢竟沒有凶器對不對。”
謝晉峰用鼻子哼了一聲，表示承認。
季和淡淡笑道：“不錯，每個擁有異能的人在做了這種事後，都以為自己能瞞天過海。你學長沒教過你的，今天我們倆來給你上堂課。”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謝晉峰的眼前晃了晃，“第一，物證並不是隻有物品，痕跡也是。”
謝晉峰低著頭，沒有任何表情：“嗯，然後呢。”
林恒揚起下巴，朝謝晉峰點了點，“你手上有傷。”
“手上有傷……”謝晉峰正欲反駁，又戛然而止，他馬上低下頭去查看，咳嗽了起來。
季和捏響手指，薄如蟬翼的藍色光片飛向謝晉峰的頭頂，【理性】割掉了他一撮頭發，“別緊張嘛，我當初使用【理性】時，傷口比你還多，這都是初學者的必經之路。”
謝晉峰看著自己的手，沒有傷疤，隻有細密的紋路，看上去像是從來沒有受過傷。雖然他很想反駁這能代表什麼，然而想起高賢交代給自己的話後，選擇沉默不言。
季和見他平淡，隻好好好解釋起自己這句話的用意：“房東太太說雖然那間房子的門變得不太好關，她請來人來檢查，發現門框上凹進去了一塊，隻好把重新換了一個防盜門。但看在你臨走後徹底清理了整間房，便不和你追究了。”他回憶起“不過，好好的防盜門為什麼會缺一塊，你知道那是什麼嗎？”
“氯磺酸。”謝晉峰回道。
季和很滿意他的配合，懶洋洋地收回手，倚在背後的沙發上：“第二，你把他們兩個人裝錯了。”
謝晉峰一瞬間臉色變得古怪起來，兩隻手交叉握住，給自己平複心情。
季和注意到了這一切，輕蔑地揚起嘴角：“這點是無法辯駁的，畢竟法醫已經檢驗出來了。右手小指的DNA與其他屍塊的不符，DNA在哪裏能找到想必不用我來告訴你這個醫學生吧？”
謝晉峰用手背抹去了自己的汗液，終於露出事敗後的慌亂：“這、這不可能！我檢查了很久！”
“我也相信，如此縝密的你不會這麼冒失，”季和戲謔地望著他，“剩下的可能就是——有人想讓你犯錯。氯磺酸這種工廠才有的強酸，你竟然能搞來，想必不止一人作案。高賢幫你了？”
一聽到高賢的名字，謝晉峰立刻抬起頭，情緒異常複雜，目光中摻夾著幾分不願，更多的是得知真相後的憤恨，“是我讓他幫我毀屍滅跡，但來送氯磺酸的人不是他。”
林恒斜著頭，刀尖抵在拇指表麵：“是誰？”
謝晉峰搖了搖頭：“不認識，他還帶著口罩，我更不知道他長什麼樣子了。”
用量和時間充裕的話，牙齒與骨頭都能被氯磺酸溶解，隻是味道過大，會引起鄰居的注意。更何況蒸汽會使附近人的皮膚、眼睛以及肺部收到傷害。季和注意到謝晉峰時不時的會咳嗽，還有他厚重的眼鏡片，想必是試驗過這種方法不行，才換成拋屍。
“那麼，另一具屍體呢？”季和問道，“你把他扔到哪裏了？難不成裝在行李箱中，裝作搬家的樣子趁機丟掉？”
謝晉峰瞠目結舌，原本隻有一條縫大的雙眼陡然開出道裂穀：“是……是的……”
季和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他還以為這位高材生能有多大的智慧，竟然也是尋常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