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自己的兄長。他看到黑發青年忽然轉身向著樹海深處走去,那沉寂的背影讓他瞬間回到了十幾年前滅族的那個夜晚,與當時意識恍惚中宇智波鼬離開前的那個背影一摸一樣。
他一下子被那種感覺緊緊束縛住了四肢,竟然連呼吸都困難起來。
直到身邊的金發少年猛地從樹叢中鑽出來,他才驚醒,抬腳跟在宇智波鼬身後。
宇智波鼬緊緊握著橡木手杖,手指關節處已經泛起了青白色。拂曉的第一縷陽光透過深林照在他身上,卻沒有一絲暖意。那種許久都沒有過的焦躁與不安深梗在他心頭,胸口頓時被一種冰冷的窒息感深深的縈繞著,深入骨髓,無從擺脫。
“夜……”他無聲的開口。
忽然,他猛地抬頭。
身邊一顆大樹上,那茂密的枝葉中趴伏著一隻黑色的野獸。那漆黑油亮的皮毛沐浴在靜謐的晨霧中,姿態慵懶而優雅。
他心中驀地一鬆,接下來卻是如墜冰窖。
似乎感到了他的目光,黑色的豹子陡然警覺起來,從層層枝葉後探出頭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金黃色的眼睛冰冷而無情,那是野獸特有的眼神,極度陌生。
黑發青年的手一顫。他定定的看著它,低聲開口道:“夜。”
黑豹冷冷的注視著他,忽然從上麵跳下來,
他頓了一下緩緩伸出手去。
黑豹警覺的退後一步,伏低身體,金黃色的獸瞳中閃出警惕的光芒,下一刻,那尖銳的利齒一下子咬在了他伸出的右臂上。
撕裂般的刺痛傳來,他卻完全感覺不到了,隻是記得曾經是同樣一雙金黃色的眸子,望著他時卻如黃玉般溫潤,但那種溫潤如今卻再也不複存在了。
身邊風聲陡然響起,他伸出左手接住襲向黑豹的苦無。
“鼬!你……”宇智波佐助熟悉的聲音傳來,他卻沒有回答。
黑色的豹子似乎受到了驚嚇,猛地退後一步,尖銳的牙齒頓時撕扯著他的手臂。鮮血溢出,與全身還未幹涸的血跡混雜在一起,濃濃的血腥味逸散在了晨霧中。
四目相對間,那雙冰冷的金黃色眼睛中的警惕逐漸消失,再後來,手臂被慢慢鬆開了。
下一刻,黑色的野獸兩下躍上樹梢,回頭望了他一眼,消失在密林之中。
原來他聽夜說過,在精神同步後,靈魂有可能會迷失在整片森林中,人型時大概會很快死亡,獸型時就會失去人類的意識,變為真正的野獸。
“到那時我可能就是一株草,一棵樹,或者是整個森林。也許你身邊的某一顆植物上,就有我的精神印記。”
黑發青年定定的望著不斷晃動的樹枝,五指抓在了身邊的樹幹上,因為使力,右手那深深的傷口依舊在往外冒著血。
“鼬。你瘋了嗎?你幹嘛對著那隻豹子叫夜的名字……你,你沒事吧?”耳邊傳來漩渦鳴人的聲音。
他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隻是猛地躍上樹幹。頭頂與腳下都是沒有盡頭的綠色……
在樹木的枝杈間飛速的掠過,耳邊風聲頓起,體內早已透支的查克拉流在飛速運轉著。
不知過了多久,宇智波鼬猛地停下來,視線的盡頭似乎是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河。他晃了兩下,仰麵倒在地上,靜靜凝視著頭頂深綠色的樹冠與透過茂密的枝葉斜斜投射過來的陽光。
他本以為自己這一生,都將在冷血與殘酷的殺戮中度過,卻在死過一次後,那深深隱藏著的感情竟然破繭而出,無法抑製;他本以為夜與他不同,雖然都是沉默冷淡之人,但夜的冷淡是一種獨立於人世之外的淡漠,初見時幾乎沒有什麼能夠進入夜的眼睛,卻不知何時兩人竟然走到了一起;他本以為,無名森林的生活就是一輩子了,卻在徹底恢複了記憶後,徹底失去了那種安寧與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