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冉虯不屑道:“蘇紫淪落風塵多年,舌燦蓮花,這事公子如何信得?”
公子晗笑道:“清倌尚不算風塵,至於舌燦蓮花,倒真作得說客豈不更好?”
李冉虯蹙眉道:“蘇紫生性散漫,刻薄小氣,不服圭臬,如何用得?此刻又不知去了何處,留在身邊徒增危險!”
公子晗道:“他做事,自然有向我報備。這事我有取舍,李將不必多言。”
李冉虯說不過他,隻是依舊跪在地上。不多時耳邊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李冉虯立刻捉刀回防,身後卻是直通到地麵的井壁,從上麵沿著繩梯下來一個青年。
清秀的臉龐,額角卻留一道白疤。正是蘇紫。
“就知道是你。我連燈都不滅了。”公子晗笑道。
紫蘇一手提著藥包穩穩地下到井底的岩石上,趟水入了耳洞,作揖道:“勞煩公子替食客操心了。”
正說著。井沿上被人用木桶重重地被人磕了三下。原是搜查的人來了,公子晗忙熄了燈燭。三人靜處了約一燭香的時間,又聽三聲悶響,才道危機解除。
過了一會又點上燈,蘇紫已窩進了公子晗懷裏。世子竟親自以指腹替他按摩著太陽穴,李冉虯看不下這等親昵之事,心裏正歎氣,忽見紫蘇抬頭,將七貼藥擺到了案幾上。
“李大人,這是你的傷藥,我怕留下線索,隻能要了較溫和的。恢複得倒不慢,隻是不太鎮得住痛就是了。”
李冉虯見他竟是替自己抓藥去的,麵上陣青陣紅煞是好看。正不知所措中,井上又下來了一個白衣儒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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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士是地上草廬的主人,也是章國暗樁,他送上飛鴿書信。公子晗展開紙卷,上麵略陳了章國的時局;重要的是三日後,章國的 十位死士將潛至錢國邊境驛站,將世子護送回章國。
“驛站距此處僅六十裏,中間還有另一處暗樁可供世子歇腳,回國之事指日可待。”白衣儒士如此解釋,又看見了蘇紫買來的藥,“剛才軍士過來搜查,看誰家買了傷藥。幸虧蘇公子親自買了,要我去的話怕是已經惹了麻煩上頭。”
蘇紫聞言,嬉笑著吐了吐舌頭。
一邊的李冉虯隻當儒士阿諛迎逢,心中益發擁堵,幹脆上井去透氣。少時儒士也離開了,蘇紫照舊軟綿綿地倒回公子晗懷裏,由他當暖爐般抱著繼續閱讀信箋。
過了會兒,兩人似是都有些倦意,蘇紫正起身,肚子裏卻一陣骨碌,正是餓極。忙要掩飾,卻被公子晗用手貼在了肚子上。
“怎麼是癟的呢?”
時值隆冬,窮鄉僻壤本就物源匱乏,所有食物必須保證世子需要,李虯髯身為護衛必須補足體力,剩下的也就寥寥無幾。
蘇紫卻毫不在乎道:“鼓著的是蛤蟆!食客這肚子吃飽了也會叫。公子要是被食客的肚子騙了,如後如何在朝堂上明辨忠奸?”
公子晗收了書卷,溫柔地笑道:“就你嘴滑,比菜裏還多油。”
說著便俯身親他的唇,又從懷裏取了個小瓶,倒出兩枚小丸來。
“還剩幾枚大補丹,雖不能填饑,卻能提攜精神,我看你有些萎靡,白日裏趕路不要掉隊才好。”說著,硬塞到蘇紫手心。
青年拿了藥丸在手,嘖道:“如此精貴的東西,你給我,我還舍不得吃。合著賣了錢,能吃好幾頓……”
話音未落,公子晗突然銜了一粒吻上他的嘴唇,以舌尖推入他喉中,又捏著他的頸項強迫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