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初時肉痛,眼中繼而有光流動,他抿了抿嘴角,最終幻化出了一個霧裏花開般的笑容。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第二天醒早離了儒士家,三人騎馬照小路向東邊趕去。追捕之人可能已趕到前麵,一路上倒也無風無浪。隻是向晚落了冬雨,三人皆淋濕了。蘇紫腹中空得發痛,落在最後,偷偷抖得如秋葉一般。

所幸暗樁住處不難尋找,急雨襲來前三人便被迎進了屋子。這一家暫且以打獵為生,食物倒比鎮上富足。蘇紫最後一個擦幹了出來,還能分到個碩大的鹿腿。

公子晗與暗樁進了密室,李冉虯在廄裏喂馬,蘇紫一人坐在四麵透風的廳上,餓到極致,反沒了胃口。隻是吃了個半飽,便拿匕首細細剔肉,包到一塊幹淨手絹裏。

他正剔得起勁,李冉虯突然推門叫他出來。雖然情知沒有好事,蘇紫卻依舊將匕首的兩麵舔幹淨,又把手帕紮好了,才走出門去。

屋外,冬雨傾盆,簷前掛了雨簾,聲音隆隆。

李冉虯立在陰暗裏,看不清表情,蘇紫隻聽見他問道:“早上你往馬上裝的那個袋子是什麼?”

蘇紫回答:“桔梗種子,幫將軍抓藥時順來的。”他將抓藥二字著重,頓了頓又道,“暗樁家的物品,食客一向來不曾染指。將軍放心。”

李冉虯似是理虧,換了話題道:“知不知道你已經是一個累贅?”

蘇紫故作驚訝道:“食客一路未曾拖累行程,未曾勞動世子與將軍費神。食物藥材,食客能出力的地方從不偷懶,何來累贅之說?”

李冉虯突然上前一把握了他的手,略微扯動,青年便齜牙咧嘴地蹲了下來。李冉虯冷笑道:“你在質子府上時便多病。世子視而不見,你自己也該明白。貪生怕死乃是小人所為。”

“食客是小人!”蘇紫忍痛道,“雞鳴狗盜之輩或許比我更有用處。然而小人也有義氣,我雖曾以身取悅公子,然而公子卻並不以男妾對待,反奉我為食客。此等恩德,食客自當圖報!”

李冉虯道:“現在離開,便是最好的報答!”

聽了這話,蘇紫幹脆坐到地上:“等到食客真的走不動的那天,自當主動請辭,然而一日能夠跟上,便一日不離開世子身旁!”

track 03

雨停了。

公子晗展了花箋,草擬歸國後連縱的檄文。天冷,邊上蘇紫一遍遍地研了墨,又塞了湯婆子到公子懷裏,煨在邊上看他寫字。

蘇紫並不識字,卻懂得文字的美妙。公子晗寫了多久,他便看了多久。

月色薄而亮的,像貝裏通透的珍珠色,柔柔地刷了一層在窗欞上。夜見深了,文思便逐漸凝滯。洋灑的初稿落到地上的時候,男人不禁伏案入寐。

蘇紫癡癡地望著公子晗,流連在那儒雅英俊的麵龐。這張他所迷戀的容顏,不知還能再注視多久?

依照自己的體力,日子其實是掐著算好了的,堪堪能陪公子行到錢國邊境。若明日順利與死士彙合,便依舊有望隨公子回去章國;若遭逢變故,就真不能再做那個“拖油瓶”了。

他怏怏地想著,胸中寒氣猛地糾結,忙伏到地上,用力壓住了咳嗽聲。帕裏的鹿肉從袖口掉了出來,落幾片在地上。他心疼地撿起來吹幹淨灰塵,無聲念著“吃了沒病”,都送入嘴裏。

這才幾個時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