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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手臂,隻恨他怎麼可以把戲作得這般真切?

殊楠隻打算留一個時辰,而霜也隻想留他一個時辰。隻是,這幾個月中,你追我跑的官兵與毒梟們怕是怎麼也想不到,兩方的頭兒現在正躺在同一張床上,繾綣著,相擁而眠吧?

第25章

25

牢裏的人趁守衛不注意時吞藥自盡了,查不出有外力介入的痕跡,也就隻能相信那人是用了什麼手法,在口裏藏了藥。殊楠直覺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隻是來不及讓他細想,就傳來一道令他驚愕萬分的消息。

少林寺圓空大師竟然還俗了!

少林寺圓空大師本姓襲,自幼即是神童,少年起便頗負盛名,人人見了他,都言是神佛下凡般的人物。另令意外的是,殊楠竟與圓空大師略有些交情,每隔兩、三年便到少林寺見他一麵,每次總要住上一個月。其間兩人也沒什麼大事,就是聽聽圓空大師說說佛理、聽殊楠說說近況,無語時,便奕一盤棋。

傳言圓空大師會接下下任方丈,哪知他竟一聲不吭地還俗了?一時天下大驚,對圓空大師了解頗深的殊楠更是驚訝萬分,立馬跳上愛馬一路狂奔。原本要一個月才能到的路程,殊楠七天就趕到了。到時,人跟馬都瘦了一圈。

圓空大師要還俗,隻有方丈點了頭,其餘的人都拚命勸著,後來還是方丈下令眾人不許再說,這才讓圓空大師圖了清淨。

圓空大師還俗了,留了頭發、換下袈裟,可暫時還住在少林寺。殊楠一到便向寺口的小沙彌要求要見,小沙彌帶著他往住客的廂房走,邊道:“師叔他等您很久了。”十三、四歲模樣的小沙彌,一想起平時寺裏人人敬愛的圓空大師要還俗,誰都不解、誰都不舍,語氣不禁難受。“這些日子大師誰也不肯見,外客不肯見、師叔伯不肯見、我們就更別說了,隻肯讓人把飯送到門口,吃得卻又不多。”叨叨絮絮便到了門口,指著一間小木屋道:“就那間。”

殊楠言過謝,走過去敲了兩下門,門後傳來:“誰?”

“是我,殊楠。”殊楠喚道。

“進來吧。”

殊楠推門進去,但見一名清瘦男子站在窗邊,轉頭過來朝他沉穩一笑。“照王殿下。”

男子約未四十出頭。與濃眉大眼、長相英挺的殊楠不同,他長得俊秀爾雅,眼瞳中黑色的部份似比常人多些,烏亮亮地神彩照人,卻難掩一抹憔悴;剛留起的發絲還短,像一頂黑軟帽似地蓋在頭上,耳臏的部份卻已白盡。一身儒衣,當真文質彬彬。

“大師。”

“別喊我大師,我已經還俗了。坐。”房中有一床一椅,兩人分別在床椅上坐下。他道:“我本名梓君,照王便這麼喊我吧。”想想又笑:“這名字少說有四十年沒人叫了,差點要忘。有人喊了,還以為在喊別人。”

梓君笑,殊楠不笑,隻說:“為什麼還俗?”

梓君卻反問他:“照王知道什麼是情?什麼愛?”

殊楠一急,問他:“你有了喜歡的人!是誰?”

梓君也不在意他的無理,眼神溫柔:“還能有誰?”

於是兩人便都沉默了。

梓君起身倒了兩杯茶水,一杯給他、一杯自己。握著那杯涼茶,梓君幽幽憶起從前:“打第一眼見到她,我就覺她是個災星,隻要是她經過的地方都如狂風過境,摧殘得寸草不生;第二回見著她,我就覺得她是上天給我的考驗,否則怎麼一見她我就頭痛?後來每次每次,隻要遇見她就沒好事,我總被她弄得萬分狼狽。

之後,她死的時候我沒去。我知道她沒叫我去,可她想我去,但我終究還是沒去,因為我是出家人,她在凡塵。

她死後,我以為我與她的那些糾纏也就隨風而逝,哪知原來看不見才真是磨人。一點一滴在無人知時浮上心頭,徘徊不去。

某日驀然回首,突地憶起當年那夜,燈半昏時、月半明時,情……正濃時,竟不禁潸然淚下。這才知原來我竟不是對她無心。

這些年來我對她又驚又喜、既愛且怕。可細細想來,原來真正所愛之人,不就是這個樣子嗎?

自幼我見了誰都是歡喜、與誰一起都是自在,唯她不同。她像是扯著我全副喜怒哀樂的那根線,隻要她動一動,我心裏就會有個地方跟著抽一抽。

二十幾年過去,才知許多年來的這些那些,不過就是情愛二字。

原來愛一個人,不是見了她就歡喜,而是七情六欲,無一不缺。我看不清這個道理,平白消磨自己、也消磨了她。”梓君話說的斷續、說得淩亂,卻是真真切切,足令聞著鼻酸、聽者動容。

梓君一席說話得殊楠心亂如麻,特別是最後那一句,『原來愛一個人,不是見了她就歡喜,而是七情六欲,無一不缺。』更是令殊楠特別有感,彷佛什麼東西就要湧現?

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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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既已死,你這又何苦?”久久,殊楠卻隻說得這句。

人既已死,梓君此時才還俗又有何義意?隻要他不說,這個秘密沒有人知道,他依然可以接他的掌門方丈之位,依然是那個天下敬重的圓空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