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淵才趕到薛蟠身邊,將他拉住,叫道:“薛大哥!”
薛蟠見問,這才收手轉過頭來,看向馮淵,見他腮上一塊青腫高高鼓起,心痛不已,說道:“好兄弟,你疼不疼?”馮淵哭笑不得,說道:“薛大哥,你快快讓那些人住手。”薛蟠說道:“兄弟勿驚,今日我務必要替你討這口氣。”馮淵說道:“薛大哥,再打下去,恐怕會惹得官差趕來,不好收拾。”薛蟠說道:“來也不必怕他們,又怎地,難道能把我捉拿起來不成?”這時侯蔣玉菡也過來,見馮淵傷了,不由也恨恨地,罵道:“真是一幫不長眼的,活該死,竟傷到了馮哥哥。”馮淵說道:“玉菡你還說,你快也勸勸薛大哥。”蔣玉菡這才說道:“薛大哥,現在已經差不多了,該收手了,不然鬧下去,給老夫人知道恐怕不像話。”蔣玉菡跟他相處甚久,知道薛蟠直愣愣的個性,不怕天不怕地,唯獨是怕自己娘母子的,於是說道:“好了,都停手吧,讓這幫人滾的遠遠的!”
薛蟠手下的惡奴這才停下,那幫閑人被打傷,有的躺在地上呻[yín],有的還能動,掙紮起身,便要逃走,薛蟠不依,喝道:“站住,過來給我馮兄弟賠禮道歉!”那幫閑人沒法,便忍著氣忍著痛,過來給馮淵行禮道歉——此刻已經恨上馮淵。
馮淵情知不能攔,便由得他們去,這些人道歉完畢,才互相攙扶著,下樓而去,到了樓下,見那先前摔落樓下的人躺在地上,已經不能動,向前一探,還有些鼻息,這些人見薛蟠在樓上虎視眈眈,不敢久留,便急急忙忙找人來抬著,離開酒樓。
經過這番鬧,三人也沒有了再喝酒的心〓
雨村跟馮淵聽了這話,同時在心頭一震。先前雨村那麼說,乃是隱隱帶著為馮淵開脫之意,沒想到這範老兒竟然知道雨村跟馮淵之事,並且口沒遮攔說了出來,這不是要挾雨村不可提馮淵開脫麼?當下雨村皺了皺眉,很是不悅,按捺著說道:“範老六,你莫要信口開河,胡說八道,本官豈是那樣之人?你若再亂說,本官先罰你個不驚之罪。”範老六垂淚,說道:“大人若是想懲治小老兒,自管懲治,隻求大人明察秋毫,公事公辦。否則隻要小老兒一口氣在,總是要替小兒申冤的。”
雨村心頭對此人恨得牙癢癢的,卻是沒法,隻好說道:“那好,本官就傳令那幾人上堂來,問個清楚。”又看向馮淵,說道:“馮淵,本官傳這幫人上堂,你可願意?”馮淵說道:“草民問心無愧,也正想跟他們當堂對質。”雨村嘉許點了點頭,說道:“傳那幾人上堂!”
不一片刻,先前跟範充廝混的那些個狐朋狗黨便被帶了上來,一個個在堂下跪拜完畢,雨村用大力拍了一拍驚堂,見眾人皆是身子一抖,才厲聲說道:“你們幾人,可正是死者範充的好友?”那幾個人紛紛點頭,回答說道:“回大老爺,正是。”雨村說道:“你們說範充乃是被馮淵打死,攛掇這老兒來告狀,這老兒又說不明白,且非親眼所見,你們如今當著本官的麵,便將今日在金福樓發生的事情講一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