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晚間,風急雪大,街麵上商鋪門口的燈籠被風雪吹打得搖搖晃晃,馮淵頂風冒雪到了鋪子,將外麵罩著的雪衣脫下,裏麵掌櫃的得了信急忙出來,也幫他拍雪,小二來收了外衣去,掌櫃的迎馮淵進去,說道:“東家您可來了。”馮淵問道:“究竟是什麼得罪不了的人?”掌櫃的便說道:“這位是南安王府的來人,點名了要兩件鳳裘。”馮淵說道:“不是說鳳裘不雙賣的麼?”掌櫃的說道:“小的先前也是這般說,但他口氣極大,又指明了要見東家,小的做不了主,隻好去請東家過來。”
馮淵點了點頭,說話間,已經進了裏間,果然見一個衣著鮮明的人高高在座,一眼見馮淵進來,便說道:“這位便是店東?”掌櫃的說道:“正是,這便是敝店東家。”那人才起了身,拱手行了個禮,說道:“幸會!在下是忠順王府長隨,聞名而來。”大抵是在王府中浸淫久了,自也有一股頤指氣使的氣度。
馮淵聽了“忠順王府”一名,也同他供了手,才說道:“聽聞大人想買兩件鳳裘?”這人點點頭,說道:“正是。”馮淵說道:“大人有所不知,敝店的鳳裘隻有區區幾件,規定了一個客人隻能購買一件。”這人笑道:“我方才也聽掌櫃說了,隻是奇怪,這店家竟還有不想賺錢的時候?我自然是多買,你也多賺的,做什麼如此想不開?”馮淵說道:“這隻是敝店的一點兒小規矩,因這鳳裘少見,價格又昂貴,何況若是買多了也是無用。”長隨說道:“我自出得起價錢,你管我買了做什麼?哪裏來的這麼多規矩?”馮淵說道:“抱歉,敝店雖小,規矩不可破。”這人麵露惱怒之色,正欲發作,忽然見外麵小二跑進來,說道:“東家,外麵又來了兩位爺,說是要買鳳裘,正好東家在……”
馮淵聽了,也覺得愕然,正發怔之間,外麵那兩人寒暄著入內,兩人竟是互相認識的,兩人進了裏頭,猛地見忠順王府的長隨也在,麵麵相覷,各自一怔。那忠順王府的長隨才說道:“沒想到竟然能在此地看到兩位!幸會。”
那兩人也略略作揖回禮,才又看向馮淵,其中一名圓臉之人目光一動,上前來,說道:“這位想必就是那製出鳳裘的店東了吧,果然是一派人才。”另一位長髯的便也讚說道:“北靜王爺親在我們王爺麵前讚,說是後生可畏,如此一見,果然非凡。”圓臉之人也說道:“我們王爺也好奇著呢,又想看鳳裘又想看人,這不是,過夜也等不及,就催著出來了,不過這人卻是得改日見了。”兩人說著便嗬嗬而笑。
馮淵聽了,這才明白這兩位感情也是來頭非凡,竟也是兩位王爺府上的行走,便急忙行禮,說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請兩位見諒!”
那兩人見馮淵斯文儒雅,又如此謙恭有禮,各自歡喜,便行了禮,說道:“馮爺不必客氣,今兒誰不知道,北靜王爺在殿前展示的那鳳裘天上有,地上無,連聖上都禦筆親題‘蓮記’兩字,又送‘巧奪天工’的評語,想必北靜王爺已經將禦筆親提賜於馮爺了吧?”
馮淵笑道:“有勞下問,下午已經得了。”兩人便又大讚,旁邊那忠順王府的來人麵色變來變去,隻插不進嘴去。過了一會兒,圓臉長隨官說道:“閑話休提,我們王爺府內盼著呢,馮爺,少不得麻煩,要購一件鳳裘。”馮淵說道:“承蒙照顧!”長髯之人也說道:“我也是一件。”馮淵說道:“多謝多謝。”掌櫃的上前來,替兩人登記,原來那圓臉的乃是東平郡王府上之人,長髯的卻是南安君王府上。
兩人熱熱鬧鬧地定了鳳裘,見忠順王府那人站著不動,他們都是王府中人,平日彼此也照麵的,便問道:“為何王兄不動?不知來此作何,莫非也是要購買鳳裘?”王某略微遲疑,便說道:“這……不錯。”圓臉之人說道:“這總也有個先來後到,就王大哥先請?”王某說道:“其實我來的甚早,若是順利,此刻也早走了。”長髯便問道:“那是為了什麼緣故?”笑道:“莫非是馮爺不肯賺錢,不賣給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