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網開一麵好了。”
什麼——?!
鍾明還沒來得及說話,屠殺就開始了,等到他回過神的時候,地上早已躺了一片,除了還站著的兩個人以外,四周已經沒有活人了。
“駱……郎……”趙楚楚一手捂著胸,艱難地道,“你……真……那麼……狠……心……咳咳咳咳……”她猛咳一陣,又驀然狂笑起來,笑聲中冰冷的淚水從眼角紛紛墜落。“哈哈哈……江湖傳言果然沒錯……你……果真是個……冷……血……無……情……的……”笑聲未落,人已倒地,氣絕。
一陣山風襲來,鍾明隻覺周身上下冰刺入骨,寒徹心肺。
自從上次的“密林凶殺案”之後,鍾明就很少再跟駱翼說話了,平時也盡量減少跟他接觸,隻有在不得已的時候才會勉強點個頭打個招呼。在鍾明的眼裏,沒有什麼比人命更重要更有價值,見到駱翼如此心狠手辣的行徑,內心的憤怒、厭惡與恐懼自然一日比一日更為深切——自己一定要想個辦法早日脫離這個人的掌控。
駱翼絲毫不在意鍾明的態度,一個小小奴仆的情感又算得了什麼?他駱翼又不是第一次遭人厭憎,想殺他的人直可以排出十幾裏地去,到現在自己還不是活得好好的?他一直記得自己父親在臨終前對自己說的話: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所以,除了自己,其他什麼人都不值得相信——他就是憑著這個才能活到現在,否則早已死了不知幾十次了。一個隻不過是在妓院裏迎客賣笑根本不知江湖險惡的孌童又懂什麼?如果哪天惹得自己心煩,要殺他還不比捏死一隻螞蟻更容易?
就這樣,兩人各有各的打算,不日便進入了冀北境地。
飛鷹堡。
鍾明抬頭仰望著三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不由暗暗感歎這飛鷹堡外觀上的氣派。
青磚砌築的堡牆高大威嚴,以鍾明的目測,大約有七八米之高。“飛鷹堡”三個字正正嵌在堡門中央的青石牌匾上,堡牆上還有數不清的垛口。銅製的紅漆大門分外醒目,門口蹲著兩隻栩栩如生的石獅子,上邊的城樓四麵都是簷角,居高臨下,氣勢恢弘。整個飛鷹堡在藍天之下巍然矗立,把鍾明看得目不轉睛、讚歎不已——古代的建築就是有別有趣味,這個時候就不得不佩服古代勞動人民的創造力和實踐能力了。
“愣著幹什麼?”駱翼冷著臉瞪向從下了馬就開始發呆的仆人,“還不快走。”
“啊?”鍾明這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傻愣了好一會兒,這才急忙跟在前麵頭也不回的高大男人身後走入了堡門。
到了堡內才知道,裏麵簡直大得不象話,估計開著車從裏到外兜那麼一圈也得個把鍾頭,所以等鍾明跟著駱翼毫不停歇的腳步終於來到內堂的時候早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是本堡主從怡香院帶回的小廝,”駱翼也不管鍾明有沒有緩過氣,一把拽過他纖瘦的身體對著肅立在大廳兩側歡迎堡主歸來的眾人冷若冰霜地道,“徐總管,帶他下去洗一洗,把他安排在玄鷹閣。”
“是。”徐總管是個三十上下的斯文人物,他恭恭敬敬地對著駱翼行了一禮,便上前拍了拍鍾明的肩,笑道,“走吧。”
什麼叫“帶他下去洗一洗”?當我是豬啊?鍾明不滿地撇了撇嘴,當然,他很小心地沒有將情緒流露在外,在與駱翼相處的那麼多天裏,鍾明對駱翼的脾氣多少也有了些了解——要想偷偷溜出飛鷹堡的話,就得讓駱翼放鬆警惕,而要讓駱翼放鬆警惕的最簡單的方法就是別忤逆他也別頂撞他,最好讓他當你不存在,然後你想做什麼就會順利得多。可是,為什麼這個徐總管看著自己的眼光那麼古怪?那種曖昧得讓人全身直起雞皮疙瘩的視線令鍾明感到極端的不爽。不過,當他浸泡在一個大大的、冒著熱氣的浴桶裏的時候,什麼不舒服的感覺暫時全都飛到了九霄雲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