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道:“其實你這樣難過做什麼呢?依我看,三哥去了也沒什麼可惜的,他如今實在太不成個樣子,你看家裏哪個願意提起他?照他這樣鬧下去,遲早會惹出大禍來,虧得老天有眼,單收了他一個人去,不至於牽連到我們家。”
“他是你三哥!”玉言吃驚地道。
“那又如何呢?”靜宜坦誠地道,“老實說,從前我對於他還有幾分敬佩,可是這幾年他的行事越來越不像話,我都羞於出口了。其實照我而言,玉言姐,他對你好像也不曾多上心,不然也不肯去倚翠閣那種地方了。”
玉言無話可說。
靜宜拉著她的手,懇切地說:“所以啊,你也無需這樣傷心。往事已去不可追,倒不如好好琢磨未來。將來若是有機會,就找一個好人家嫁了;即便沒有,留在我們家,爹娘他們也不會虧待你,反而可以活得更自在,不是很好麼?”
真是傻丫頭,改嫁哪有那麼容易!玉言撲哧一聲被她逗笑了,“你還真是,開口閉口就是嫁不嫁的,我看是你自己想嫁人了吧?”
靜宜臉紅起來,“人家同你說認真的,你反倒取笑起來!”
“我也同你說認真的,”玉言盯著她道,“聽說爹娘打算在近日替你倆完婚,可有此事嗎?”
靜宜忸怩不肯作答,玉言卻執意扳著她的肩膀,不許她轉過頭去,靜宜隻好含羞點了點頭,“因他下半年該去應舉,所以父親的意思是讓我倆盡快成……成親,想來也就這幾個月的事了。”
“那敢情好!”玉言撫掌而笑,“你倆早該在一起了。隻可惜我這樣的身份,不能親自去觀禮,不過還好,玉珞是我的耳報神,她一定會一字不落地向我彙報的,說不定連鬧房的細節都一清二楚。”
靜宜含笑往地上啐了一口,不肯再搭理她。
玉言看著她幸福的模樣,心上說不出是高興還是失落,想來應該是高興罷:她真的很少遇到一件真正的喜事了。
她這願望終究落了空,事情要來的時候,是什麼也無法阻擋的,她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力量有多麼微弱。
問題不在於溫府,而出在金家,就連金昀暉也不曾經曆過這樣的危難。
這是真正的滅族之災。
☆、大難
這大概是她最後一次偷偷溜出去和寧澄江見麵,雖然是為了公事。寧澄江告訴她:“……忠義伯一紙訴狀呈上去,告發你父親貪汙受賄之事,聖上龍顏大怒,下令徹查,金大人現已被拘禁刑部審問,估計不日就有結果出來。”
玉言冷笑道:“貪汙,朝中但凡一個有頭有臉的官員,誰人不曾貪汙?我不是為他辯駁,隻是覺得好笑,為何不找別人,偏偏要找我金家的麻煩?”
寧澄江沉默,“人人都有貪汙,隻是你父親的數額過於龐大,據稱有幾百萬兩之巨。”
“這我不信,”玉言決然搖頭,“我承認他不是個好人,可是他的膽子太小了,他不敢做這樣的事,更不會拿命去冒險,其中一定有別的緣故。”
寧澄江慢慢道:“我懷疑忠義伯怕是把自己府裏的贓物也按在了金大人頭上……”
“憑他一個怕是還不夠吧,是否有人從旁暗助?”玉言緊緊地盯著他。
“是雍王,”寧澄江終於道,“據我所知,雍王仿佛也參與了這件事。”
“難怪!”玉言輕輕笑起來,“他兩個沆瀣一氣,難怪金府會敗在這件事上。可是我很奇怪,雍王如何願意跟忠義伯合作?”
“以利相交,利盡而散,不都是這樣嗎?再者……”寧澄江躊躇著,“聽聞王妃最近很受寵幸,連帶著雍王和忠義伯府也走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