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海邊的時候,我就偷偷地問過何也你的申請表上填的是我還是南昕啊,他哼哼唧唧地罵了我一聲笨蛋,然後我就心滿意足了。
“什麼叫都知道了,說不定上麵臨時有變故呢……”都這時候了,南昕還要裝模作樣地矯情一下,我嘴巴一撇,懶得再理他。
“不過笨蛋,你要真和何也分在了一組,再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啊……”肩膀忽然被他拍了拍,我不得不把手裏的活停下來。
“怎麼了?”撓了撓亂糟糟的頭——一通宵都泡在實驗室沒怎麼休息,大概現在的形象真是很糟糕。
“兩個人一組,本來就是相互搭檔著一起幹活,但是你看看,現在何也的工作頻頻出錯,然後幾乎全部都是你在幫著重做,這已經是第幾個通宵了?你看你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一點美感都沒有……”
“啊,這個啊……”我傻笑了一下,“小烏龜上次在海邊感冒了以後身體一直比較不好嘛,回來以後他是有點在狀況外啦……可是他才進來沒多久,南昕你做人不要太苛責嘛……”
“我苛責?”大概是在蕭寧麵前說這句話有損他一貫的溫柔形象,這家夥的的頭猛地湊過來,語氣開始有點憤怒了。
“席靳你自己不是沒看見吧,何也在實驗室裏一直出錯真的是因為身體不好嗎?他的發燒和感冒早已經痊愈了吧……每天都心不在焉的樣子,犯的還盡是些低級錯誤!倒是每天一看到阮裴前輩出現就開始雙眼放光,跟著他去這去那的比誰都積極。
“現在他們兩個人幾乎是天天泡在一起,何也不到半夜根本不會回宿舍……也隻有你這個笨蛋才會白癡一樣熬通宵幫著幹活,還要給他說情……”
“南昕……別說了!”蕭寧很小聲地插了進來,皺著眉頭搖了搖南昕的手臂。
越來越激動的口氣終於像驚覺了什麼一樣,驟然停了下來。
“席靳?”尷尬地沉默了片刻,他小心翼翼地開口叫我。
“啊?哦……南昕你和蕭寧不是要去會議室嗎?時間……要到了。”
我實在不知道現在這個時候臉上該掛什麼樣的表情比較好,隻有裝著抬頭去看鍾。
南昕很猶豫地張口想還想說點什麼,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別來吵我。
一直等到蕭寧拖著他離開的腳步聲消失了好久,我才重新把頭抬了起來。
南昕說得沒錯……我好像,真的很久沒怎麼看到何也了呢……在這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裏,他開始越來越密切地和阮裴前輩走在一起,實驗的時候一向的認真和嚴謹,變成了某種奇怪的焦躁不安,經常莫名其妙地就把器皿摔在地上,然後看著一地的碎片,臉上是那種訥訥的表情。
我沒有去問過他到底是在為什麼樣的事情煩惱,因為我了解何也那樣的性格,如果他願意說,自然會主動來告訴我。
但照眼前這種情形,他選擇的傾訴對象顯然不是我,而是阮裴。
南昕剛才“雙眼放光”的用詞並非誇張,實驗室裏每個人幾乎都見過何也見到阮裴時,越來越迫切和越來越期待的模樣。
我知道他們是個性很像的兩個人,但我不知道他們是什麼時候走得如此之近。
他是我的何也,以前在他想要流淚的時候,明明願意依靠著我的身體,而現在,如果他的困擾不願意對我說,我所能做的也隻是幫他減少那些實驗的負擔而已。
隻是小烏龜……一個多月來,我們也隻有偶爾在實驗室裏匆匆地打一個招呼,你晚上回宿舍的時間總是很晚,我雖然等到了那個時候,卻不想再去打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