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為林歸問下一秒就要罵出聲來。
所以我站著筆直，有些畏懼著這樣表情陰沉的他。
可誰知林歸問突然抬起了頭:“對啊，你說的對啊！”他笑了。我看到他臉上掛著淚水，卻逼著自己勉強卻燦爛地笑了。他總是在妥協，我總是在接受。
“沒事了，沒事了。”林歸問擺了擺手，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我看著他的身影從我眼前離開，我愣在原地，從他的背影裏，我分明讀出了心酸。
一直以來我的所作所為都對他太不公平。我讓他等待我從一段錯誤的感情中碰壁，讓他等待我的愈合。我無數次誤會他的好意，把他從身邊推開。我不開心的時候總把苦水倒給了林歸問，開心的時候總和陶林去分享心情。
我才發現我把林歸問當成了能消化一切的超人，他像一個碎紙機一樣粉碎我所有糟糕的情緒，殊不知我這種不公壓抑在他心裏多久。
他對我不是一般的好。他在我身邊永遠是最強大的模樣。可他對我做的一切，似乎沒有換來我對他同等的愛。
當我意識到我該回頭抱住他的時候，這個男孩已經遍體鱗傷，隻有在酒精的催化下不知疼痛地舔著傷口。還告訴我“沒事……沒事……”
“林歸問！”我衝他的背影喊到。
“沒事，不用管我，我自己能回去。”林歸問沒有回頭，而且慢悠悠地往前走。
那天的天空布滿了星星，或許我幾顆流星在複雜的星譜中劃過，而我的眼裏隻有林歸問的背影。找到兩旁的燈光灑在他的肩膀上，我看著他往前走，眼眶裏越來越模糊。
“你等等我。”我說。
林歸問裝作他什麼也沒有聽到。繼續往前走去。
月光，燈光和他的背影全都融在了我的淚光裏，然後我一步一步，向他走去。起初，我的步伐小小的，踏在燈光下林歸問被拉得老長老長影子上，接著我的步伐邁得越來越大，最後，我發覺我開始奔跑。
所有的景色，所有的星星都從我的身邊一掠而過，一周林歸問的背影如此清晰。我奔向他，奔向我世界中央的男孩。
那是我第一次鼓起勇氣抱住他，我的手挽在林歸問的腰上，我從背後抱住了他。
林歸問愣住了，我很清楚地聽到了他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手下意識地握住了我的手，可是他沒有用力甩開，而且附在了我的手上。我感受到他冰冷的手一點一點變得溫暖。
“你還要問我，我喜歡陶林嗎？”我的頭埋在他的後背，一字一句地說道。我的聲音悶悶的，小小的，害羞得生怕他聽到，又怕他聽不到。
我沒有看他，埋在他有些酒氣的身體上，睜眼都是黑蒙蒙的一片。
燈光和月光灑在我們身上，時間仿佛停止了。然後我感覺到林歸問動了一下，他的腦袋往後挨在了我的頭頂上，我能微微地聽到他細細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