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少桀大概是坐硬板久了,尊貴的腰臀有些不適,他稍稍活動了一下矜貴的腰,“聽過一個傳說麼。前世裏姻緣未盡,卻不得善終的女人,為愛執拗瘋狂,在過奈何橋時拒絕喝下孟婆湯,不願忘記前生所愛,因此必須入十八層地獄曆烈火焚身之苦。上天垂憐,賜她們再世為人,為了讓前世愛人找到她們,續未了前緣,就在她們的胸口留下一個,隻有前世愛人才能發現的記號。”
聽到這時,安子矜的心頭忽然狠狠一疼,像一柄鋒利而溫柔的劍,慢慢刺進她的心窩。她轉過對,朝正在人群中急切尋找什麼的帥鬼看去。
小鬼枕著帝少桀修長的腿,崇拜而懵懂地看著他。
“你眼裏的渣鬼,隻是一個,陷在愛情魔咒裏不能超生的可憐魂。”帝少桀再將安子矜打量,眼神身不由己地,落在了她胸口位置,突然就好奇了,安子矜會不會也是一個為愛瘋狂,寧受烈火不願忘記愛人的女人。
“咳咳!”安子矜察覺帝少桀不軌意圖,連忙捂胸背轉,氣氛一時尷尬,“一個傳說而已,你不用把它和那隻鬼聯係一起,給一隻不要臉的渣鬼洗白。”
“嗚嗚嗚……”小鬼悲慟地哭出聲來,“那女的好可憐,為什麼不肯忘了前世愛人啊,被火燒很疼的……”
帝少桀拍拍她的小腦袋,“等你長大了,會……”他的話戛然而止,眼神裏霎時露出藏不下的哀痛顏色,很快,很淡。
這種淺淡的哀傷,在帝少桀開車送安子矜回出租屋的路上都不曾散去,隻不過他習慣於掩飾,恰到好處地瞞過了安子矜和小鬼。
後座上,安子矜憐愛地抱著小鬼,小鬼玩了半天,在安子矜懷裏不分時間地點地睡下,她剛剛經過冥站一劫,鬼力喪失大半,小身體還虛弱不堪,天知道她在帝少桀和安子矜麵前維持著清醒和興奮,需要耗費她多大的精力。
“我都知道了,”安子矜咬咬牙,話終於攤開,“你根本不是她爸爸。”
帝少桀一仙目,看到鄰座安子矜倔強的雙眼,他的臉向來以冷淡示人,父母同樣不會感受到他如同尋常兒子的熱情,然後他掉開眼,不上心地看著車流湧動的路狀。
“你想讓她走得安心,勉為其難載我去帶她玩兒,為什麼那個人不是她的媽媽呢?”安子矜苦笑,“帝氏太子爺,不是人人趨之若鶩的麼,你連找到她親生媽媽,讓她當一天的合格母親都做不到?這不該是帝少桀作風啊。”
“明天就送她去輪回,在這件事上勞你費心。我想從此後,不必了。”帝少桀惜字如金。
“你在保護著誰?”安子矜嚴肅地問,手底下仍在撫觸這隻安睡的小鬼,她能撫平她的情緒和疲累,讓她在懷裏安心睡去,卻永遠無法撫愈她千瘡百孔的靈魂。
帝少桀目光漸冷,沒有預兆地一個急刹車,慣性使安子矜向前猛一栽去:“把小鬼給我,你可以回去了。”
“帝少桀,我早就說過,如果你沒有誠意做這件事,我可以來……”
“這不關你事,走。”
安子矜負氣地打開車門,並拒絕交還小鬼,抱著小鬼下了車,帝少桀危險瞌眼,緊跟著下車,大步一移,趕在她搶道前,仗著他絕對優勢的身高和氣場,阻下她的去路。
“你要做的,夠了,”他聲音聽不出一絲情感,“剩下的是我自己的事,你不是我的誰,我沒有義務向你解釋。”
“大大是我從會所附近帶回來的,最先答應她幫她找媽媽的人是我,”安子矜仰頭對視他似威似怒的眼,“我現在後悔了,我有權力懷疑你並不是她爸爸。”
帝少桀忽一皺眉,“你是要跟我唱對台戲?”很好。
安子矜見識過帝少桀強大到變態的手段,他可以剝奪一個人所有驕傲,架空別人辛勤一生的建設,一夜之間讓別人成為一個孤家寡人。
換兩天前,安子矜或許會吃他這套,在他的魔爪下認慫吃癟,但現在,她終於有底氣,向這個法西斯說一聲,“不”。
“帝先生,在不能證明你是大大親生爸爸之前,我不會再把小鬼交給你。”安子矜梗著脖子,與他近近對峙。
帝少桀一笑沉凝,用審視目光重新打量著幾日前,那個又窮又慫的少女,她依舊有點兒外強中幹,像一個半大的孩子,盡力模仿著大人舉止,總在不經意間,露出些怯意來。
“看來那個家奴,已向你說明了身份。”帝少桀並不在乎安子矜是否得知自己身份,似乎在他這兒,安子矜永遠是一隻逃不出他手掌的猴子。
他攤手向她,示意她交出小鬼,不說話,但臉上又森冷幾分的顏色告訴他,不要試圖挑戰他的底線。
安子矜深一呼吸,麵對帝少桀幾乎露骨的威逼,堅定地朝後退開了兩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