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矜過份審視的目光讓明璽渾身不自在,她極少用這樣嚴肅又深沉的眼色看人,第一次,竟有如此強大的震懾力,明璽仿佛覺得再被她這麼盯著,就會被她盯光了衣服似的。
“怎麼?”
“你是不是在想,小鬼沒被帝家捉走,你就有還有機會利用小鬼,打擊帝家?”她慢條斯理說道:“我知道你的打算,帝少桀說的沒錯,你在利用我對小鬼的執意,你知道我不會同意利用小鬼,所以你騙我,以為我完成試煉、為小鬼達成心願的理由,幫我搶小鬼。因為你隻有這樣做,我才會順著你的意思,間接幫你達成意圖。”
明璽尷尬地笑笑,手機在他指間流暢地轉了個圈,重新把話轉換成了文字:“原來你都明白,那麼以你之見呢?”
安子矜冷著臉推開手機,別開頭:“你想做什麼我幹預不了,但我所要做的事,不會受你左右,就算你要損帝家的名聲,也請你不要借我的手。安家和帝家怎樣我不管,但安子矜再落魄,再被人摒棄,也是安家嫡係的準馴靈師,不是你手上的小醜。”
“小姐……”
“小鬼的事,我希望有個善終,她夠可憐了,你們這些肮髒的大人們,請不要再消費者她的亡靈,你們,不配。”她直勾勾看著明璽,眼神堅定不移。
明璽的表情像被人抽了一耳光,有些驚怔,有些難堪。
他落寞起身,把手機收回口袋,明知安子矜聽不見他說話,仍然一字一頓說道:“履行承諾是你必然要做的事,而我也有自己的堅持,雖然身為安家管家,與你相悖是不義,但正如你的立場一樣,我們就互不幹涉,各較長短吧。”
比誰先找到小鬼麼?
安子矜心中冷笑,他倒是很會以己之長攻人之短嘛。
“好,”她的回複毫不拖泥帶水。
帝氏大廈十八層總裁辦公室,黑色真皮座椅旋轉,帝少桀眼底充斥著淡淡血絲,幾分沉怒,幾分憂鬱,他隨意丟下手中煙蒂,仍在燃燒的煙蒂掉在木地板上。
阿成走進辦公室,他眼尖,第一眼就發現了煙蒂,立刻上前揀起,按滅在垃圾桶裏。
帝少桀從沒有在辦公室抽煙的習慣,他是個愛惜羽毛的男人,很少抽煙,也不喜歡他辦公的地方有煙味,會影響他的心情。
可見,小鬼那事的狀況對他來說有多麼糟糕。
“君師傅幫忙在小鬼丟失的附近搜尋,檢測到附近有陰魂出沒,調取警方的監控視頻,也發現安子矜帶走小鬼後的一些影像,再根據追索她的那名捕魂師所說的事件經過,小鬼幾乎像人間蒸發,初步推斷小鬼的失蹤,很可能是異界力量所為。”阿成對帝少桀察言觀色,見帝少桀神情凝重,就知道小鬼的身份必然牽扯重大。
但深諳職場規則的他明白,他隻管做好帝少桀交代的事就好,這事不是他該好奇的。
“君師傅是頂級陰陽師,他的話極有權威,他有沒有說,盤桓附近的陰魂還有哪些信息?”帝少桀麵無情地問道。
“他說是一隻死亡愈百年的男鬼,沒有再具體的了。”阿成問:“要不要再從大小姐那兒竊取些消息?”
“拜托給君師傅幫忙搜魂就好,”他眼光一深:“大小姐那邊的事,我親自處理。”
“好。”阿成回應後離開辦公室。
帝少桀口中的君師傅原是帝家一名頂級陰陽師,在異界擁有不小的聲望,曾跟隨過帝少桀父親帝永年。但四年前帝永年宣布金盆洗手,把掌使陰陽師的身份傳給少年帝畫時,君師傅與帝永年走到了針鋒相對的境地。
君師傅重於傳統,雖然帝家曆代也有女子主事,可畢竟占少數,事實也都證明了捕魂、渡魂這類事上女人有其明顯的先天劣勢,猶柔寡斷,婦人之仁,感性行事。君師傅是“太子黨,可帝永年從不培養帝少桀在靈異方麵的能力,用各種生意上的決策和應酬,用他身為父親與家主的權威,剝奪了帝少桀成為陰陽師的機會。
從他四年前離開帝家,帝少桀私下裏偶爾也會和君師傅見麵,他手上的那點法術,就是君師傅四年前背著帝永年傳授於他的。
帝少桀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冷峻目光冰削一般,聲音寡淡:“爸,你該回來看看那個,被你寶貝女兒玩壞的家族使命了。”
……
目前至少有三方勢力在尋找小鬼的下落,帝畫那頭不用說,為免醜事被安家踢爆在玄門長輩麵前,她要盡快送小鬼入鬼道,讓她在這世上消失地幹幹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