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帝中原沒打算告訴她真實身份,隨便說了一句:“不值一提,都沒落得銷聲匿跡了。”
玄門中人都清楚,四大家族受命運詛咒,永遠不能走在一條道上,尤其帝家和安家,曾被他們的祖先下了最惡毒的咒術,凡是兩姓相愛,必得惡果,灰飛煙滅,世世受地獄之苦。
好在他雖然是帝家人,但現在已是遊魂一個,超脫界外,不受命運控製。
“可你又從哪裏確定,我是你前世愛人的?”安子矜寧願他瞎。
“直覺,和味道。”這麼一說帝中原想到還有一道程序沒走,興衝衝離開小椅飄在安子矜肩膀上,鬼腦袋左瞅右瞧:“忙得我忘記看你的痣,來,衣服扒開我瞅瞅。”
安子矜一巴掌掃去:“死鬼!”
帝中原被她罵得神清氣爽渾身通暢,長吸一口氣,一臉的享受:“就是這個味兒……”
一椅子砸去——
“謔!這是做什麼?”剛開門走進來的明璽身子一讓,險險躲過了安子矜的一發椅子彈,關好門後,走來坐在安子矜對麵。
把一張寫了字跡的紙推在安子矜麵前。
上麵簡單敘述了有關小鬼的事,他就知道安子矜見他時必然要問,他們有溝通障礙,而他並不想讓一隻鬼來幫他翻譯。
帝中原很想看他紙上寫了什麼,明璽卻欠出身,把手往紙上一放,抬頭一笑:“懂點禮貌。”
“小氣鬼。”帝中原興致缺缺地從安子矜身邊飄走,免得明璽懷疑他偷看,輕飄飄落在了明璽左側的椅子上。
明璽這才鬆開手,坐了回去,極富深意地看著帝中原,嘴角似笑非笑。
帝中原假裝沒發現明璽怪異的眼光,二郎腿打著節奏,一副樂顛顛不在乎的模樣。
“小鬼下地府了,”安子矜黯然自言,“不知道她的下一世,會去哪兒呢,我還會不會遇見她。”
“別難過,不管她下輩子去哪,會比做帝家人要幸福。”明璽說話時神色有些鬱鬱,他不想安子矜難過是真,沒有在小鬼事件中達到打擊帝家的目的,感到可惜也是真的。
說完之後他才想起安子矜失聰,她聽不見。
關於安子矜受傷的事,紙上寫到,打傷她的那名捕魂師已除名,逐出帝家,帝家有責任對安子矜今後的病況無限負責,要求帝家道歉,並酌情索取賠償。
“道歉和負責是必須的,賠償這塊,我有個要求。”安子矜敲敲這張紙,正色說道:“賠償款全部給我。”
明璽用一個陽光明媚的笑容代為回複。
——你想得美。
安子矜無視明璽的特定表情,“上麵說要對我的病況無限負責,誰負責?以什麼方式負責?索取道歉,又是誰向我道歉?”
明璽慢吞吞開口,力致於讓安子矜看懂他的口型,“帝少桀。”
安子矜一偏腦袋,仿佛臉上寫滿了加粗的“納尼”和“exm”。
“為什麼?”
明璽指指那張紙:“往下看。”
“嗯?”安子矜接著看下去,到最後哭笑不得地念出來:“因帝少桀掌握著帝氏經濟命脈,有極高的公眾辨識度,且一向主持帝氏運作,為帝氏代言人,故考慮為安小姐受傷事件的第一負責人……有趣,管家婆你到底想訛帝氏多少錢?”
“安家大小姐的健康,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明璽貌似有些得意,他們要的不是帝氏的錢,而是帝氏絕對道歉的態度,這是明璽能為安子矜所能爭取到的最大份額。
一旁抱懷坐冷板凳的帝中原歎一口氣,“小子,真夠狠的啊。”
明璽抱以一笑。
“什麼時候帶她回安家?”帝中原問。
“看情況吧,先把她的病治好再說。”
看向安子矜,帝中原忽然笑開:“你們忙,我這邊有急事要處理……”說到這時,他的話音漸漸模糊。
安子矜和明璽相繼看過去,隻見帝中原的虛影被拉成若隱若現的虛線,像有一道勁力不停牽扯。而帝中原這隻老鬼仿似一顆橡皮糖,被拉出了絲絲粘粘的笑果。
“你……你怎麼了?”安子矜怔得手中紙張一掉,嗑巴巴問道。
帝中原啼笑皆非,聲音飄散不清:“有人請我,我先失賠一下……等我回來再跟你共續前緣啊……啊……”
“嗖”!帝中原從這個空間消失。
安子矜呆若木雞:“他的魂,被人請走了……”